我走到那個被杖責的宮女身前,道,受了傷不要亂動,在宮中好生修養,待痊愈了,方才可以行走。

她的目中帶著幾絲的感激,如豔陽般溫暖。

我的心頭卻泛起了絲絲的寒意。

皇上將我送回宮中,好生的安慰著我,然後憐愛的將我擁在懷中,並且開心的去聽孩子的心跳。此時的我,才真真的感覺到什麼是幸福。

我依偎在他的懷中,聽著他在我耳邊的呢喃,禁不住問他,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呢?

他說,還早,容我細細考慮。

我突然忍不住抱住了他,然後淚濕衣襟,口中喃喃道,皇上,遇見了您,子夫今生無怨無悔,子夫永遠都是您的,生或死,都是您的。

阿嬌

衛子夫居然有了身孕,蒼天對我何其的不公!這麼多年了,我都不曾有過身孕,可是她衛子夫才不過幾月光景,便有了身孕,這對我無疑是致命一擊。

我看著為了我而身受重傷的芳兒,輕輕的為其擦拭著傷口,她的傷處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慘不忍睹。我邊抹眼淚,邊為她清理著。她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口中急忙道,皇後娘娘,您不用為奴婢操心,奴婢不值得您如此。

我隻是搖頭,又搖頭,現在的我,哪裏還有半點皇後的權利?隻不過是一個虛假的稱謂罷了。芳兒看著我,似有話說,卻又沒說,生生的咽下了肚中。包紮之後,我吩咐人好生的照看她。

幾日後,芳兒痊愈了,雖然走路時仍有些瘸。芳兒對我說,娘娘,奴婢聽聞司馬相如公子的歌賦十分的感人,不如您請他為您做賦一首,讓宮女們傳唱,若皇上有所聞,必定會念及舊日的恩情,說不定會與您重修於好,那時,一個衛子夫便不算什麼了。

甚是有理,我立即派人前去尋司馬相如,並以千金相贈。

司馬相如果真不愧是才子,一首《長門賦》一揮而就,情景交融,異常感人,我忙吩咐宮女互相傳唱,並且在他的宴會上唱於他聽,希望能以此挽回他對我已經漸漸枯萎的心。隻是一日又一日,仍不見他的身影。

終有一日,我問芳兒,我該如何。

芳兒說,娘娘,如今衛子夫正得寵,我們若是與她搞好關係,您說皇上會不會對您有所好感呢?

我想了想,覺得她的話也有些道理,隻要皇上與我重修舊好,我還在乎些什麼呢?於是便準備了盅補湯,與芳兒一起送進了衛子夫的宮中。見我們的到來,衛子夫匆忙迎接,她挺著大肚子,我忙扶住了她,雖然心中萬般不願,但麵上仍是笑道,妹妹身子不方便,這些俗禮還是免了吧,姐姐特意為你煲了盅湯,妹妹若不嫌棄便喝了吧。

她忙命人接了過去,正在這時,他走了進來。

劉徹

我進來的時候看見了阿嬌,她正與子夫說著什麼。見我進來,她忙局促的起身,行禮後便匆忙的離去,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我的心中禁不住泛起一絲甜意,倘若她早些時候這般賢淑,該是多好。

子夫命人盛來兩碗湯遞了我一碗,笑道,這是皇後姐姐剛剛送來的,皇上也嚐一嚐,看看味道如何。說著,她自己先飲了一口,然後道,果真很鮮美。

我喝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隻是回味時略感有些苦。正說著,突然子夫麵色漸漸蒼白起來,額上布滿細細的密汗,雙手捂住肚子呻吟不止。我匆忙扔了手中的碗,扶住了她,喝道,來人,傳禦醫!

禦醫匆忙奔來,給子夫開了劑藥,問其原由,禦醫答道,娘娘因吃了不潔之物,動了下胎氣,隻要按臣的藥方吃藥,倒是無妨。

不潔之物?我看了看阿嬌送來的湯,讓禦醫查上一查,豈知禦醫道,會皇上,此湯中竟有一味禁藥,麝香!

麝香?我吃了一驚,阿嬌居然在湯中加了麝香?她明明知道子夫有孕在身,萬萬沾不得麝香,她居然還在湯中加了麝香!

看著已經沉沉睡去的子夫,不由輕輕的撫摸了下她的額頭,子夫,真沒有想到,竟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放心,子夫,我會還你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