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發現(2 / 2)

他說到這兒,側目輕笑道,“阿夏,你可知是哪兩家?”

男子口中的阿夏,便是那名執鞭青年了。

“少主又要考校我了,雖然我沒有公子過目不忘的本事,背不下咱們妘家定製兵器的單子,但這個可難不倒我。”

妘夏得意的揚了揚眉,肯定道,“這兩家應該就是左相穆家和長樂侯白家了,左相五年前才走馬上任,底蘊跟那些老牌世家差得遠了,自然是沒有家徽的,白家就更不用說了,完全是因為宮裏那位得寵,這才被拉拔起來的,少主,我說的對不?”

“是這兩家沒錯,不過你有句話說錯了,白家可不單單是因為珍妃得寵,才被扶起來的。”

男子並沒有避諱珍妃的封號,顯然對皇室沒多少敬畏,他意味深長的感歎了一句,直接得出了結論,“這些人應該是左相府的。”

妘夏按捺不住好奇道,“少主,您怎麼判斷的?”

男主笑了笑,娓娓道,“十年前,左相嫡妻過世,那個時候,這位左相大人,還是禮部侍郎,隨後傳出,他因為思念亡妻過度,身染重病,老夫人特別找了高僧做法,為自己死去的兒媳念經祈福,誰知道意外得知,那位先夫人留下的嫡女刑克六親,傷人傷己,老夫人為了自己兒子和孫女的健康,不得已將其送離京城,到了潼陽關的穀道鎮尋醫養病。”

“那不就是這兒了!”

妘夏恍然大悟,隨即撇了撇嘴,“刑克六親,傷人傷己,太玄乎了吧,這老夫人也真舍得!”

男子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有的事兒瞧著花團錦簇,真相未必如此。”

妘夏對所謂的真相沒什麼興趣,他蹙了蹙眉,“少主,這種十年前的小事兒,您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啊?”

男子無奈的撫了撫額角,“是你小子記性差,左相先夫人過世的時候,爺初到京城,那會兒大街小巷都是禮部侍郎情深義重,因為夫人過世重病垂危的消息,再後來,穆家那位老夫人,為了兒子孫女,甘負罵名,將人送出京城,不但沒招來指摘,反而迎來了一片讚譽,這件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畢竟是爺進京後聽到的第一件事,難免印象深刻了些。”

妘夏聞言,當即懊惱地敲了敲腦門兒,“瞧我這豬腦袋,連這種事兒都能忘,少主,您罰我吧!”

“說的什麼胡話,你那時尚且年幼,印象不深亦是正常。”男子不在意的笑了笑,眸光看向遠處漸沒的晚霞,幾不可查的輕歎了口氣,“都十年了。”

聽到男子喃喃自語,坐在他身邊的老者眼底劃過了一抹愧疚,“少主……”

男子抬了抬手,製止了他接下去的話,“傅二叔,我知道你盡力了,無妨。”

那名傅姓老者聞言,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似是怕自家少主想到什麼,妘夏當即一臉好奇的轉移了話題,“少主,這麼說這轎子裏頭坐的,是穆家的那位嫡女了,看樣子,他們是想把人給接回去了,不過,人呢?”

似是察覺到妘夏的心思,男子頗有耐心的重複了一遍,“我剛剛說過了,不是死了,就是走了。”

妘夏撓了撓頭,“那咱們要不要給當地衙門送個信兒啊?”

男子轉了轉手上佛珠,眼底沁出了幾絲笑意,如月華流轉,亦如月華冰涼,“你這小子,慣會多管閑事,天色這麼晚了,就不要擾人了,咱們走吧。”

“哎,您坐穩了。”妘夏當即放下轎簾,甩開了馬鞭。

一行人繞過了那片血色,重新上路,仿佛那裏不過一處尋常風景,看過了,討論過了,也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