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發現(1 / 2)

與此同時,緊鄰落霞峰的土路上,一行沉穩有力的馬蹄聲打破了那片染血的靜寂。

那是兩匹來自南蠻草原的純種夜光,這種馬通體潔白如玉,沒有一絲雜質,極致的白色皮毛在夜晚宛若散發著盈盈夜光,這也是它名字的由來,最難能可貴的是,這種馬的速度並不亞於汗血寶馬,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乃是南蠻草原上獨有的瑰寶。

這樣的寶馬放在皇室,恐怕也要精心嗬護,留待觀賞,可現在,這兩匹馬卻變成了尋常工具,拉著一頂軟轎,不疾不徐的前行。

那頂軟轎比普通轎子大了許多,轎身用了百年金絲楠木打造,其上的緞麵是蜀州的玉生煙,這種錦緞興許不是最名貴的,但卻是最稀有的,冬暖夏涼,觸手生溫,緞麵上的繡花很獨特,不是時下流行的龍鳳呈祥,花開富貴,而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轎頂四角金雕玉刻,頂部嵌了龍眼大小的東珠,不說整頂轎子,單單是這一顆東珠,已然是價值千金了。

出人意料的,如此車馬周圍並沒有前呼後擁,前後隻跟了兩人: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坐在帷幔前,他的模樣極為周正,眉目靈動,穿著精細,若不是手持馬鞭正在趕車,倒讓人以為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了;另一人年齡稍長,滿臉寒峭,穿著一襲黑色蟒袍,單手持劍,騎著一匹棕黑色的駿馬,距離轎身窗棱錯後幾步,不離左右。

車馬進行漸進,很快,臨近染血之地,執鞭青年停了馬車,朝著身後的帷幔輕聲恭敬道,“少主,就是這裏了,血腥氣就是從這兒傳過來的。”

下一秒,一個宛若桂花釀般醇厚溫潤的聲音從轎中悠揚而出,“阿冬,去看看情況。”

“是。”那名騎馬的黑袍男子垂頭應聲,隨即驅馬上前。

片刻的功夫,他便折返回來,下馬道,“少主,死的一共十人,四名小廝,兩名帶刀護衛,三名丫鬟還有一個婆子,這十人基本上一刀斃命,雖然身上的錢財包裹都被收走了,看傷口,不像是山匪做的。”

“山匪要是有這種武藝,估計也就不用當山匪了。”

隨著這句話,轎門的帷幔被人緩緩挑開。

隻見轎中坐著兩人,左側是一名老者,穿著一襲古樸白衫,雖然須發灰白,卻瞧著不過花甲之年,精神矍鑠;至於右側主位上,則坐著一名宛若秋日皎月般豐神如玉的男子。

他身量修長,穿著一襲泛著銀色雲紋的煙灰長袍,外罩雪色披風,額上帶著跟長袍同色的抹額,抹額中間嵌著一顆紫羅蘭色的翡翠玉石,男子似乎對紫色頗為鍾愛,他仿佛浸染著月色的指間,纏繞著一串極品紫眼睛的翡翠佛珠,瑰麗與淡雅交相輝映,其中流轉的華光,為男子的周身染上了一層朦朧的紫意,讓他本就俊雅溫潤的容顏,愈發清貴出塵,舉世無雙。

眼見男子挑開轎簾,執鞭青年趕忙接過帷幔,固定在車門邊,“少主,外麵風大,您仔細點。”

“無妨。”男子笑了笑,眼角似有月華流轉,落到了遠處的軟轎上,“轎上的人呢?”

黑袍男子回道,“沒有找到。”

“看來……不是死了就是走了。”男子轉了轉手上的佛珠,一顆顆極品紫眼睛,在他的手上輕緩跳躍,像是染了月色,愈發氤氳起來,“你剛剛說那裏麵有兩個帶刀護衛?”

黑袍男子點了點頭,當即心領神會道,“是,那兩人身上配有護刀,刀刃五寸半,刃寬三分半,乃是用淮南白銀鋼所鑄,刀柄乃是全銅龍骨,打造時間三到五載。”

男子聞言,沉吟片刻,慢悠悠的開了口。

“白銀鋼和全銅龍骨,不是尋常府邸能用的,看這些人行進的方向,應該是朝著京城一帶去的,這五年來,京城一帶用這種材質打造佩刀的府邸一共二十八家,刀刃五寸半的有十六家,看他們的穿著不過尋常護衛,這樣的護衛能用如此兵刃的隻有五家,右相紀家,左相穆家,定文侯林家,長樂侯白家,還有威遠侯裴家,世家宗族講求源遠流長,一向喜用家徽,這裏麵沒有家徽的隻有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