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死後,淩世平跟受了多大打擊似的,哭得那叫一個傷心,讓整個後宮和太後都覺得,我母親對他來說是特別的,不可取代的,所有人都說我的母親是禍水,都覺得他有多癡情,我隻覺得可笑,人活著的時候,裝的什麼都不知道,死了才各種情深,這就是個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混蛋,爺當時可真是惡心壞了!”淩四不屑冷嗤,唇角的笑意諷刺至極。
接下來關於他的遭遇,淩四怕穆顏姝擔憂,說的十分簡略,一帶而過,穆顏姝卻是能想象的出來。
哪怕沈英男死了,眼見淩世平做出那樣的姿態,不管是太後還是後妃,恐怕心裏都是極為不爽的,這些人不高興了,被沈英男獨自留下的淩四,自然沒有好日子過。
加上承帝對淩四的名字一直十分忌諱,他自覺心懷愧疚,不願意麵對沈英男留下的孩子,刻意逃避之下,讓淩四在宮中的生活更加艱難。
淩四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蟄伏了一段時間之後,趁著沈英男的忌日,提出要上戰場殺敵,遠離盛京城。
淩世平雖然薄情,可他的的確確把僅有的一點真心,都給了沈英男,正因為當時他放任了沈英男的死亡,他對她,終究是心懷愧疚的。
所以,他答應了淩四的請求,讓他投身軍營。
說到這兒,淩四頓了頓,眼底深處罕有的多了幾分複雜,“爺進入軍營之後,打了幾場勝仗,就遇到了沈家人。”
沈英男除了是沈氏一脈血脈天賦最傑出的天才,還是沈氏族長一脈嫡係唯一的掌上明珠,雖然當時的沈氏族長,為了世代相傳的規矩,將孫女趕出了部族,可他對沈英男仍舊是惦念的。
其實,不光是沈氏族長,沈氏部族之所以長盛不衰,就是因為這一族十分的團結,沈英男性子爽直善良,在族中盡得人心,沒人希望沈英男離開,沈氏族長當年不告訴沈英男淩世平的身份,也是希望她吃了教訓之後,能夠迷途知返。
誰知沈英男竟是剛烈如火,寧可最後身死,也沒聯係沈家。
這讓沈家自是十分愧疚,自然而然的,他們將注意力放在了淩四身上。
這一看,可就不得了了!
穆顏姝第一次看到淩四爺的時候,就發現他的身體強健的無可挑剔,遠超常人,事實上,這位爺的血脈的確逆天,比沈英男的血脈更加出色。
沈家人也不明白,沈英男跟淩世平那麼一個外人,怎麼就能生出這樣的血脈天才。
加之,淩四在戰場上剛猛無雙,簡直就是天正的武者,武道天賦比之沈英男有過之而無不及,最重要的是,男子對比女子,於武道一途,天生就存在一種力量上的優勢,淩四又是天生神力,簡直就是為沈氏一脈量身打造的天才!
此刻的沈氏族長已經換成了沈英男的父親沈威武,當年的愧疚,血脈的相連,還有惜才之心,讓他對淩四這個外孫,十分看重,甚至生出了將其打造為族長的心思。
至此,穆顏姝也讀懂了淩四為什麼會流露出那樣的複雜。
要說當年沈氏一脈對沈英男,憑心而論,還真說不上是誰對誰錯。
正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雖說感情不可控,可沈英男違背了沈氏的族規是事實,沈家開始也沒想著讓她離開,是她為了愛情,自請脫離沈氏家族,沈氏族長也是一氣之下,對沈英男不聞不問。
沈威武找到淩四之後,對淩四真可謂的掏心掏肺,不但傳他武功,還要派人保護他。
隻不過,那個時候,淩四對沈家仍舊存有心結,除了跟沈英男一脈相承的武學,並沒有接受其他的好意。
接下來,淩四又給了沈威武一個驚喜,淩四的武功可謂是一日千裏,短短幾年時間,不但將沈家的不傳絕學煉至顛毫,甚至青出於藍,遠超於他!
也因為如此,淩四屢立戰功,凶名赫赫,讓遠在盛京城的承帝坐不住了!
“從那以後,淩世平才開始真正的‘重用’爺。”
淩四將重用兩個字兒咬得極重,一筆一劃裏都填滿了刺骨的冷嘲,“哪裏有最凶惡的山匪,最難打的山頭,所有要命的玩意兒,淩世平都會想到爺,尤其是六年前那一仗,西淩敗了一場又一場,南元和東吳的大軍步步緊逼,對西淩來說,那就是一個死局,那又怎麼樣,爺還是給盤活了,可到了最後關頭,淩世平卻相信了穆士鴻那條老狗,去搞什麼議和,他寧可放棄到手的勝利,也不願意爺背上那麼大的戰功,再然後,爺就被發配邊疆了。”
說到這兒,淩四爺咧了咧嘴角,“現在想想,爺倒是該感謝淩世平的小心眼兒,要不是他對爺千防萬防,把爺放到了潼陽關,爺說不定就要錯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