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朱雀又問:『我爹爹知道這件事情麼?』柳青鳳道:『恐怕你爹知道。自從出現種種異狀後,門外看守的幾個九華弟子毫不驚奇,好像事先早有預料。朱師兄老謀深算,恐怕他與這件怪事有關係。』
三人揣測良久,逐漸想到此事多半是朱秉正從中作祟,但他到底有何用意卻是無從知曉。正議論間,柳樸山越哭越響,尖厲的聲音傳出廂房,在漆黑的夜空裏飄散回蕩。柳青鳳皺眉道:『此處雖然偏僻,如此吵鬧也會驚動周圍的人。雀兒,你趕快走吧,不然被你爹發現就糟了。』
朱雀笑道:『沒事,大家都當我是無關緊要的小滑頭,我爹更從沒把我放在心上,就算發現也不會怎樣。隻是......』忽地怔怔地注視紫元宗,臉上乍現驚惶之色,道:『哎呀呀!好糊塗!我怎麼忘記了!我爹正命人四處搜尋元宗大哥,你今晚到這裏來不是自投羅網麼?』青鳳問道:『你爹找紫大哥幹什麼?』朱雀道:『我哪裏知道?最近聽師兄們談起,說我爹指使叫什麼「福壽堂」的江湖幫派到處搜尋,務必要找到紫大哥。唉,肯定沒好事!紫大哥,你也忒淘氣了,沒來由半夜三更跑到這裏,好玩麼?快些逃跑吧,趕快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嗯,隻是千萬別學師祖挖地洞藏身,再說你也沒那麼長的指甲......』
她說話又快又多,顛三倒四,語氣裏滿是慌亂急迫之意。紫元宗神色平靜,轉頭凝視著黑沉沉的夜空,就像那裏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似的。他這次夜闖紫竹院,原本也沒打算活著出去,此時身處危境,更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沉思中,耳聽朱雀在旁催促不休,紫元宗眉頭輕揚,挨近炕前伸指從粗碗裏蘸了點水,手指揮灑,在炕沿寫了三個字--『一起走』。
朱雀連連點頭,喜道:『對,咱們一起走!困在這裏悶得發慌,還不如趁早溜之大吉,鳳姐姐也需到外麵找郎中看病。』青鳳苦笑道:『談何容易?眼下我渾身無力,坐臥尚且艱難,又如何能奔跑逃遁?何況屋外道宗弟子甚多,想要逃走必要與之周旋。萬一我中途犯病定會壞事的。你們別管我,還是趕緊離開此地吧!』朱雀明白青鳳說的是實情,又不忍就此棄她而去,低頭坐到炕邊,嘀咕道:『聽姐姐這麼說,我也不想走了。再說,我那麼多銅錢放在屋裏難以攜帶,要是就這樣白白丟棄,我還心疼哩,唉,算了吧。』話音漸次低落,目光也黯淡下來。
紫元宗見兩人猶豫,心裏尋思『柳樸山那陣怪叫數十丈外都能聽見,九華派和福壽堂的人轉眼即至,留在此處凶多吉少,別說營救無憂,隻怕馬上便要陷落於朱秉正手中。』一想到無憂,紫元宗登時心如火焚,再無所顧忌,伸手扯掉被子,抓住柳青鳳左手,想強行她抱出去。此舉突兀而生硬,青鳳一時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驚道:『紫大哥......你......』雙手亂舞,身子左右扭動,掙紮間岔了氣息,含胸低頭一陣大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