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1 / 2)

隻有白善道時常口出怨言。他不敢直接頂撞紫元宗,隻拿浮生草作比較,說大人們都缺吃少喝,小孩反而飲食無憂,著實不公平等話。絮絮叨叨不厭其煩,好幾次惹得朱雀雙眉倒豎,叱責他"虧你是道宗掌門,總是跟小娃娃爭食,算什麼玩意!"

話雖然刻薄,但是朱雀卻省下自己的口糧飲水,趁紫元宗不注意時,悄悄塞給蕭瓊英,讓她再分給另外幾名道宗高手。蕭瓊英錯愕驚訝自不待言,而朱雀更無多餘解釋,唯一的理由是"快用這些東西堵住白大掌門的嘴罷,我寧可餓死渴死,也不想聽他吵鬧啦!"

如此又苦熬了幾天,隻剩最後一個小水袋了。紫元宗將水囊縛於浮生草後背,自己點滴不沾,也不許道宗諸人染指,預備留到最後關頭再給兩個孩子解渴。頭頂暗無天日,周圍炎熱如酷暑,紫元宗臉色愈發陰沉,望向道宗眾人的目光也越來越凶狠。朱雀見狀心驚膽戰,暗想"瞧這架勢,元宗大哥該不會......該不會殺了他們,吃人肉喝人血吧?"

到了這一天的下午,眾人照例坐地休憩。道宗諸老闔目養神,各自表情儼然。紫元宗仰望灰沉沉的穹隆,兩眼凶光隱現,雙拳擱在膝蓋上,渾身凝然如鑄,而嘴唇卻微微蠕動,好像在跟什麼人呢喃私語。他那神態詭異至極,任誰看了都發怵。一時四周死氣沉沉,連浮生草也屏住了呼吸,預感到某種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

過了半晌,白善道首先沉不住氣,站起身道:"我等奔走多日,天色仍未放晴,似這般怎能脫困?依我之見,大家背靠背分別往四麵行進,或可有人走出沙漠。誰能逃生聽憑天意,總比全體送命好些。"

眾人都沒有搭話。隻有朱雀抬起臉,舔了舔幹涸的嘴角,欲言又止,隨即慢慢低下頭去。

白善道左顧右盼,急切道:"大家以為怎樣?......嗯,既然沒人反對。那麼楚師兄,我倆一道走。李掌門,各位前輩,咱們就此作別罷。"

楚鶴齡不露聲色,眼觀鼻,鼻觀心,泥塑木雕般紋絲未動。白善道接連呼喚"楚師兄",幾次三番,語調微顫,恍若待宰羔羊嗷嗷哀鳴。蕭瓊英心頭煩躁,厲聲道:"楚掌門自顧不暇,怎會理你這廢物?要滾快滾,少囉唆!"

昔日白善道在江湖上作威作福,全仗著五台派撐腰,八宗道會遭受重挫之後,更將身家性命交托給了楚鶴齡。此刻忽見他顯露背棄之意,不由得心神大亂。蕭瓊英那聲斷喝有若五雷轟頂,驚得白善道轉身便逃。其實堂堂羅浮掌門原也有些定力,可是第一步既已跨出,驚惶的心緒再難平複,當下顧不得臉麵,邁動雙腿踉踉蹌蹌地向遠處狂奔。

羅浮派素以修煉手太陽經絡見長,修煉者的真氣全凝聚於臂腕。白善道右掌既廢,多年修為付之東流,僅存的少許真氣很快耗盡,跑了十餘步便腿軟了。隻見他足踝一歪,俯麵重重地撲倒,趴在沙地裏亂滾,伸長脖頸"嗬嗬"幹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