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精神一振,雪白的臉蛋泛起緋紅,笑道:"有吃喝最妙,我快餓死了!嗯,正好嚐嚐蓬萊仙宗的珍饈美味。"
於是聖英前頭引路,紫元宗隨後扶持,朱雀踉踉蹌蹌走向船中。桅杆旁邊搭架著木頭階梯,直通樓船的第二層。三人依次踏上木梯。朱雀偶然抬頭,忽見天色若凝若漾,恰似碧綠的海麵結了薄霜,又像絲綢般清冷柔滑。冽冽清風吹過,天幕搖搖欲墜,眼看就快觸及頭頂,然而伸手撥弄,卻又虛無縹緲無從捉摸。她越往上登,越發悵然若失,心頭空蕩蕩的,說不清是難受還是愜意,恍惚尋思"人常道天外有座廣寒宮,極高極冷,全賴雲氣承托......我,我該不是去會嫦娥吧!?"
短短十幾級木階,好容易才走完。頂層有個小小的平台,其後是狹矮的艙門。聖英背著長矛佇立門邊,讓紫元宗他們入內。朱雀害怕望見幽邃的天色,趕忙率先搶步進艙。
那船艙裏倒也寬闊,隻是陳設樸素,沒有幾樣貴重的器物。蓬萊眾位尊者依牆而坐,膝下墊的是極普通的蘆席。艙房中央擺放小木幾,上麵僅有兩副杯盤,兩雙竹箸,盤子裏各盛了五個丸子,圓溜溜有若鴿卵。朱雀看了泄氣,暗想"什麼珍饈美味啊?定襄城張十五賣的元宵也比這大,蓬萊仙宗真小氣,拿幹麵團子待客。"無可奈何,隻得和紫元宗坐到木幾旁。
太白童子道:"些許微物,僅供充饑,你們吃完再談正事。"又喚門口的三島聖英,問道:"外麵情形如何?"
三島聖英答道:"河水裏冰塊很多,有些大如馬車。想必天山仙宗凍結了天池,阻止我們靠近玉蟾宮。"
焰摩天道:"天龍神尊早有策劃,命我們分成兩路進發。如今天山仙宗已有防範,未知赤垣尊者那邊進展何如。"
東井冥月道:"赤垣尊者善馭土石,由他率部從正麵攻堅,而我們從天池繞過宮門,裏應外合,定能攻入玉蟾宮。隻盼此船足夠堅固,千萬別被冰塊撞沉了。"
開陽師匠道:"不必擔心,即使前有高山阻擋,我的木船也能破堅而過。"
聽見這番對話,紫元宗暗生憂慮,心想"他們的意思,似要直接闖入天山神宮。但我去天山目的是為尋找尹方士。想那尹方士欲入玉蟾宮,幾百年也未能如願。如果我進了神宮,而他卻在外邊,豈不是彼此錯過了麼?"他疑竇叢生,隨即放下了筷子。
朱雀道:"你吃完了啊!我吃了四個,身上暖和多了......怪事,感覺肚子很飽。"瞅了瞅盤子,還剩最後一枚丸子。她用筷子夾起,送至嘴邊又挪開,反複幾次才咽下,不禁皺眉道:"我......才吃五個小麵團啊,怎麼像吃了五大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