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立誌(1 / 3)

第八章立誌大陸曆一零七六年十月,對馬咯斯王國來說,是一段黑暗的日子。十月十七日,“阿爾夏特村事變”爆發,暴民(馬咯斯史料原文如此)殺害了三十名士兵。隔日,駐克頓城邊防軍派十個小隊三百人前去平叛,途中在月亮山穀遇伏,全軍覆沒。事後少數逃回士兵報告,暴民中有一黑衣法師,似乎處於領導地位。此刻的馬咯斯邊防軍高級將領們正齊集於大將軍府。托蘭冷冷地坐在高位,看著手下吵的不可開交。克頓城駐兵有兩個軍團共十萬人,都屬托蘭管轄。按大陸通行軍製,最小單位小隊有三十人,往上是一個中隊有十五到十七個小隊共五百人左右,然後是一個大隊有十個中隊共五千人,一個軍團有十個大隊共五萬人。托蘭是邊防軍總將,他的兩個副將雷納和布羅姆分別擔任兩個軍團的軍團長。由於二人之間矛盾頗深,實際上在邊防軍中形成了兩個派係。為了這次意外的慘劇,作為安排這次行動的雷納將軍很是惱火。當他從逃回的士兵口中得知這次之所以敗北,與神秘出現的自稱是布羅姆將軍派來的士兵臨陣倒戈有很大關係。他立刻聯想到布羅姆這個無恥之徒在背後搞鬼。對此布羅姆堅決否認,聲稱自己從未派出過士兵,甚至根本不知此事。然而,士兵言之鑿鑿甚至還說出了帶隊隊長的名字叫做傑夫*科克。雷納立刻派人調查,果然查到在布羅姆手下有一個騎兵小隊長叫做傑夫*科克。當雷納要求讓傑夫*科克隊長出來讓逃回的士兵當麵辨認時,布羅姆很正經很無辜地聲明,不隻傑夫*科克小隊長,連他手下的一整隊騎兵都失蹤了。因為失去了忠心手下皮爾斯和受到慘敗羞辱,此外,幸災樂禍的布羅姆在一旁很不識時務地冷嘲熱諷,雷納陷入了狂怒情緒之中。當他最後聽到布羅姆一本正經地,當然那一定是偽裝出來的,宣稱傑夫騎兵小隊失蹤時,雷納在瞬間就堅定不移地確信這次行動的失敗和皮爾斯等三百名無辜士兵的死亡都是布羅姆暗中策劃的。於是在眾人麵前,失去理智的雷納拔劍向布羅姆衝去。布羅姆自然也是立刻拔劍反擊,並由此認為這黃毛小子辦事不力卻要拉我墊背,真是豈有此理。於是馬咯斯王國邊防軍除托蘭大將軍之外軍銜最高的兩個軍團長在眾目睽睽之下象兩個流氓一樣互相鬥毆。而在旁邊的兩派將領平日裏在主將“教誨”之下早已看對方不大順眼,此時又見對方似乎個個蠢蠢欲動,意欲圍毆,要對軍團長大人不利,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刷”地一聲不知是誰第一個拔出了配劍(事後托蘭大將軍追查時誰都不承認),局麵就從兩個流氓鬥毆變成了一群流氓群毆。當托蘭終於接到報告帶著親衛隊趕來把雙方分開時,馬咯斯邊防軍的高級將領們已是一塌糊塗。由於各位將軍大人個個身手矯健,臨陣對敵經驗豐富無比。所以映入托蘭眼中的各人都是鼻青臉腫是小傷,流血掛彩算平常。盡管托蘭大將軍修養好,城府深,此刻卻也氣得渾身發抖。上前去二話不說把布羅姆和雷納一人扇了一記耳光。二人此刻也冷靜了下來,知道犯了大錯,不敢吭聲。托蘭臭罵了兩人一頓,又把眾人帶回大將軍府問話,這才逐漸明白事情緣由。而雷納和布羅姆爭相訴說,不知不覺又吵了起來。“托蘭大人,這事分明是布羅姆在暗中搞鬼。昨日有個他手下叫傑夫*科克的襲擊了皮爾斯,今天要當麵辨認時居然就失蹤了。這也太巧了吧!”“大人,你切莫聽雷納胡說。先不說襲擊皮爾斯的是否真是傑夫*科克的騎兵隊,據我手下報告,傑夫騎兵小隊已失蹤三天了,決非什麼聽說要當麵辨認才失蹤的。”“呸,那定是你在三日前便把他派出去埋伏在月亮山穀要做些無恥之事吧?”“無稽之談,”布羅姆一臉的不屑,“你小子頭腦發昏了。傑夫他是本地人,說不定是請假回家探親了,再說三天前誰知道你派兵去啊,怎麼和瘋狗似的亂咬人。”雷納大怒,霍地站起,怒道:“你說誰是瘋狗?”布羅姆正要說出答案,托蘭已喝道:“住口!”二人不敢多話,隻得悻悻坐下。托蘭向布羅姆問道:“那個傑夫是哪裏人?”布羅姆一窒,他官居高位,手下隻怕有N個小隊長,如何記得清楚。今日是雷納提出此人,他手下匆忙中回憶,似乎此人是本地人,這還是失蹤所以才有點印象,但具體是哪裏人也說不上來。當下急忙下令徹查,不多時,結果就出來了。傑夫科克是阿爾夏特村人,他手下的騎兵隊有一半和他一樣,另外的人也幾乎都是周圍村落出身。布羅姆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雷納則怒目而視。托蘭沉呤了一會,道:“此事看來確是傑夫*科克所為,是他幫助暴民伏擊皮爾斯。”布羅姆急道:“大人……”托蘭一擺手,道:“我知道與你無關,你和雷納雖然不和,但還不敢做出此等事來。”說到這裏,托蘭臉色一沉,“布羅姆將軍,雷納將軍。”二人立刻挺身站起,身體挺得筆直,接受訓話。托蘭冷冷道:“你二人為將多年,當知今日之事大違軍紀,論罪處死也不為過。”布羅姆和雷納臉色大變,幸好托蘭又接著道:“但念在你二人跟隨我多年,頗有戰功,眼下納斯達軍又蠢蠢欲動,正是用人之時。就姑且饒了你二人性命,扣一年薪俸,以資懲戒。”兩人這才送了口氣,哪裏還敢多言,齊聲答應。托蘭又掃了一眼其他將領,厲聲道:“還有你們這些家夥,都聽好了。若有再犯,一概處斬。”托蘭積威之下,全場震懾。眾人大氣也不敢喘,都忙不迭地站起身來,恭身答應。借機教訓了一下這些平日裏亂爭亂吵的兩派,托蘭把臉色放緩,道:“好了,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你們都坐下吧。”眾人依言坐下。托蘭拿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水,道:“那言歸正傳。阿爾夏特村此次造反,你們有何看法?”雷納起身道:“大人,小將認為此次阿爾夏特村造反決非烏合之眾,不可小視。”托蘭一挑眉,道:“何以見得?”雷納道:“據逃回士兵回憶,皮爾斯等人遇襲時,對方在第一時間內就狙擊實力最強的騎兵小隊,之後以步兵守住入口,以騎兵守出口,兩頭夾擊,把我軍困在狹長穀道內,使軍力完全無法得到發揮。同時,”說到這裏,雷納狠狠瞪了布羅姆一眼,接著道,“同時那個傑夫*科克聲稱奉某人之命討伐皮爾斯和小將,混亂軍心,令軍我戰意,趁亂砍殺。而當傷亡慘重的士兵醒悟過來開始結陣抵抗時,暴民們又看準時機,從兩側山坡衝下,一眾擊寡,終於導致我軍慘敗。由此可見,雖然小將不原承認,但暴民中必有一個深明兵法之人。但此人似乎不是在我軍服役多年的傑夫*科克,而是那個年輕神秘的黑袍法師,據說暴民和傑夫等人都是聽他指揮的。”“黑袍法師,”托蘭皺了皺眉。這時,從門外走進一個將官,悄悄走到布羅姆身旁遞給他一張紙條。布羅姆看完之後站了起來,向托蘭道:“大人,關於這個神秘黑袍法師的事,小將在聽聞此事後立刻命手下調查,現在終於查了出來。”說著麵有得色,瞄了雷納一眼。雷納大怒,有不敢發作,隻得裝做沒看見。“哦,說來聽聽。”托蘭倒是十分有興趣。“是。大人知道,當今世上,魔法師雖然派係眾多,但從未聽說有穿黑色魔法袍之人,據說這在魔法師中也是個忌諱。隻是近日在王都‘赤蘇城’出現了一個黑袍法師,還闖到高級魔法師學院裏去搞亂,被修肯長老擊敗。之後就不知去向。聽說此人也就是近日盛傳的殺人惡魔,但根據王都傳來的消息,並沒有發現大麵積殺人事件。也不知民間如何盛傳此人殺人如麻,講的和惡魔一樣。”托蘭不屑一顧,道:“民間愚昧,以誑傳誑,越傳越邪,不必去理會。對了,此人叫什麼名字?”“呃,聽說此人還是當年修肯長老的學生呢,名叫夏爾蒙。”“啪!”在眾多將領驚異的目光中,一向泰山崩於前也不變色的托蘭大將軍失手把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為了避免瑪咯斯邊防軍的報複,在夏爾蒙的建議下,阿爾夏特村的全體村民暫時離開了長久以來居住的村落,躲進了偏僻的山區。當然,他們帶走了一切可以帶走的東西火光熊熊,在林間的空地上,圍在火堆旁眾人的臉被映成了紅色。空氣中有股惡臭味,是火堆中的屍體正在火化。在火堆中的是月亮山穀一戰中死去的二十三個村民。曆史永遠記得勝利的光環,沒有人會想起名將腳下的枯骨。然而,它們卻是始終存在的。在勝利的喜悅過後,就要麵對失去親人的痛苦。全村的人都圍在火堆旁邊,沒有人說話。隻有靠近火堆處一些死者的親人在輕聲哭泣。人們的臉色沉痛,但並不激動。早在他們決定的那一刻起,就都知道要麵對這種場麵。夏爾蒙站在人群中,望著失去生命的軀體漸漸化為灰燼。那些死去的人的臉上絕不是後世傳說的那般平和安詳,他們殘留的是恐懼,是悲傷,是痛苦,是絕望。願你們歸於黑暗,在達斯的懷抱中永生。夏爾蒙轉過身去。※※※夜已深,村民們大都入睡。夏爾蒙獨自一人坐在偏僻的角落,山風吹來,秋天的寒意漸漸滲入身體。腳步聲響起,羅德和維西不知何時發現了夏爾蒙,也走了過來,在他身旁坐下。也許受到剛才火葬儀式的影響,羅德也收起了嬉皮笑臉。他看了看夏爾蒙,道:“今晚你一直陰沉著臉,呃,不過你以前也老是陰沉著臉就是了。恩,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覺得要為那些死去的村民負責,那是沒必要的,沒有人會怪你的。”夏爾蒙沉默了一會,抬頭看了看火堆的方向,道:“我沒想那麼多,如果想要為生存而戰,那就是必須付出的代價。”在一旁的維西暗中送了一口氣,口中卻冷冷道:“我就說了嘛,他這人怎麼會把這些叫責任的無聊東西放進頭腦中?”羅德瞪了他一眼,道:“那你剛才又不說,還說什麼過來問問也好。”“嘿嘿,我是過來看看這家夥到底是不是人,結果果然證明了他是冷血動物。”“呸,就你嘴硬。”聽著旁邊兩人熟悉的鬥嘴聲又再次響起,夏爾蒙一言不發,抬起頭望向夜空,隻見無數的星星在漆黑的天幕中閃閃發亮。“你們為什麼不放棄我?”不知過了多久,夏爾蒙突然問道。兀自鬥嘴不休的兩人一楞,一齊看著夏爾蒙。暗黑法杖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映著夏爾蒙的眼睛,清澈明亮。他靜靜地道:“在‘赤蘇城’時,我了無生意,又惹上了瑪咯斯王家,後來還成了殺人惡魔。你們,為什麼還不放棄我?”羅德和維西對望了一眼,都覺得今晚的夏爾蒙有些古怪。羅德歪了歪頭,想了想才道:“其實那時你是滿可憐的,不過怎麼說大家也是朋友一場,總不能看著你就這麼去死。這種事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尤其是美女見美女愛的大眾情人羅德怎麼可能做的出來呢?……”看著自鳴得意自吹自擂並且感覺良好的某個自戀狂,夏爾蒙和維西都有種受不了的感覺。維西見羅德似乎還要繼續,連忙截道:“好了好了,其實事情很簡單。第一呢,不放棄你是因為你欠我錢還沒還,呃,羅德你幹嘛一臉不屑地看我。第二呢,就是我早就看瑪咯斯王家不順眼了,所以要和它對著幹。你想啊,我好好的做我的盜賊,快樂地生活,偏偏他們居然要來捉我,還要我把偷來的錢交出來,真是怪事。咦,怎麼現在你們兩個人都這樣怪怪地看我。第三,我和羅德都知道你不是什麼惡魔,而且猜也猜得出是‘赤蘇城’裏一些有權勢的人搞的鬼。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也不知道你和他們為什麼結仇,但我想往無辜的人身上栽贓的家夥一定很爛。最後嘛,嘿嘿,就是我看你還比較順眼,至少是不討厭啦,所以就救你一命好了。”夏爾蒙聽了,低下頭去,又沉默不語。羅德擔心地看了他一眼,向維西低聲埋怨道:“你沒事幹嘛胡說?”維西反駁道:“那你早說的難道是正經話啊?”羅德正要說什麼,隻聽見一旁的夏爾蒙又道:“你們以後準備怎麼辦?”羅德和維西一時沒回過神,楞了一下,維西道:“什麼以後怎麼辦啊?”夏爾蒙抬起頭,道:“目前的情況是,這個村子的幾百人已經是公開造反,而我們三人算是從旁相助。這是一條不歸路,事實上這些人除了反抗隻有死亡,但我們不是。我們三人本是居無定所的流浪者,特別是你們兩個,應該還沒有被瑪咯斯官方知道。所以現在退出還來的及。”空氣仿佛一下子沉重了起來,一個看似遙遠的問題就這樣被夏爾蒙提了出來,擺在羅德和維西麵前。“那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