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希臘化程度的不斷提高,鼓勵學希伯萊語無法與希臘語流行的趨勢相抗衡。許多希伯萊人用希臘語在會堂中學習與講解希伯萊律法。據說72位猶太學者聯手合作,將希伯萊聖經譯成希臘文即《七十子希臘文譯本》,不僅滿足了熟悉希臘語言的猶太教徒的要求,而且將猶太教中的概念與希臘思想中的概念進行了對照與融合,這使得希臘化程度較高的希伯萊人也能了解和學習祖先的律法和傳統。
雖然很難說當時到底有多少會堂使用《七十子希臘文譯本》,但會堂成為希伯萊民眾公共祈禱和學習的中心,卻是確定無疑的。人們在會堂中宣讀、聽講、研究《舊約》,會堂仍然是希伯萊教育的主要場所。公元1世紀的巴勒斯坦有一個從初級到高級的教育機構網。初級教育是小學,可以設在會堂內,也可設在會堂外,主要教育兒童學習讀書識字的基礎能力。青少年入中級專門學校,學習猶太宗教文學,青年則入類似學院的高級機構,它們往往設在會堂內,或由會堂的祭司與學者主持,青年學生在他們的指導下學習與研究律法。
在會堂所辦的高級教育機構中,聚集了相當一批虔誠的希伯來人,他們恪守猶太教信仰和傳統,被稱為哈西德人。後來,法利賽人作為猶太教的一個教派竭力維護希伯萊律法傳統。由於他們具有豐富的學識、知識和智慧,在猶太會堂的地位不斷提高,有取代世襲的祭司階層的趨勢。他們崇尚理性的生活方式,力求啟示和指導學生恰如其分地生活。
對於會堂的教育功能,有人曾有過概括:“會堂是一種學習的場所,是一座猶太教的學校,為希伯萊兒童和成人提供教育;或者可以這樣說,如果會堂不能作為正規的學校,那麼可以說是學校的前身和支柱。”
到了近現代,會堂的宗教和教育功能得以保持和發展,但其內容和形式在不斷變化,同時會堂的文化乃至政治功能也逐漸上升。
先知書中的文學味
在希伯萊人眼中,“先知”是指接受上帝委派、聽取上帝啟示並向民眾傳達上帝旨意的人,包括他們的祖先亞伯拉罕、摩西、第一任祭司長亞倫等。以這些先知為中心記述著“上帝從天上傳來的啟示”的著作被稱為先知書。重要的先知書包括《約西亞記》、《士師記》、《撒母耳記》、《列王紀》、《以賽亞書》、《耶利米書》、《以西結書》以及合為1卷的《十二小先知書》等,它們彙集了公元前8~5世紀先知們的言行。
盡管各卷先知書在希伯萊人的典籍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其內容以對社會問題發表的政論為主,但文字的表現形式主要是詩文相間,並穿插了大量的寓意故事和異象等敘事手法,成為古代世界文苑中一支獨放異彩的奇葩。
詩體與散文體穿插糅合是先知書寫作的一大特征。敘事、描寫時一般用散文,通過優美的文字和文學色彩很濃的小故事勸告人們要懲惡揚善。
當散文敘事難盡心曲,需要抒發心中的激情時,先知們便用詩歌的形式引亢高歌。在《聖經·耶利米書》中,先是用散文體記述了先知耶利米因剛直不阿、敢講真話,而受到了祭司和上層社會眾人的圍攻咒罵,甚至慘遭毒打和監禁。這時,舒緩的散文已無法宣泄耶利米內心難以抑製的憤恨,於是引出了下麵一段充滿激情的詩句:
耶和華啊,我宣布你的信息,
卻總招來譏諷,藐視。
但我若說:“我不再提起耶和華,
不再奉他的名宣講。”
我便覺得心裏似有燃燒著的火,
這火烤炙著我的骨髓,
使我不能自禁。
在先知書中,有時也通過一段寓意故事,或一個異象,峰回路轉地暗示自己的思想意圖。
希伯萊文學
希伯萊文學的許多成就都集中體現在《舊約》中。從文學角度分解《舊約》,可以分出神話、傳說、史詩、史傳、小說、戲劇、宗教詩、抒情詩、智慧文學、先知文學、啟示文學等不同類型。
《舊約》文學具有深厚的曆史傳統因素。在近代以來兩河流域一帶的考古發掘和測定中,有相當多的地名和曆史陳跡可與《舊約》中記敘的內容發生聯係。人們驚奇地發現《舊約》具有許多與希伯萊民族史吻合的“曆史投影”。《舊約》以曆史真實見長,詳細地記載了一段八百多年時期的家族父主統治下的自然體製,也就是家庭體製。它用敘事、抒情、教諭、描繪等眾多形式展現了古代希伯萊人的曆史軌跡、宗教信仰、生活習俗、思想情感、聰明才智、勝利的喜悅、失敗的悲哀。這些血肉豐滿的生動內容是一般曆史著作所缺少的。
《舊約》完美地將文學與宗教結合在一起。世界文明發展史上以自己的文史典籍作為宗教信仰正典的民族卻僅希伯萊民族一家。希伯萊民族關於天地開創、人類誕生、萬物出現的傳說與神話就直接與他們宗教信仰中的上帝發生聯係。對上帝的崇拜與虔誠從此一以貫之,一直延續至今。曆史上像希伯萊民族那樣從遠古到現今自始至終崇信同一個上帝的民族是不多的。在這個意義上看來,《舊約》確實是一本將古代神話、傳說、史詩、小說、詩歌等文學經典與宗教正典熔為一爐的偉大著作。
《舊約》將精神內涵和思想深度高度結合。希伯萊民族是一個重視宗教信仰、律法道德、智慧思考的民族。在《創世記》中所涉及的天地生成、人類誕生和萬物起源的問題都是哲學上的重大命題。但希伯萊民族卻是在詩性語言中、在故事的講述中娓娓道來,不用邏輯的推理,也沒有抽象的空論,卻同樣把人們吸引到了這麼一個精神境界去思考世界上這些形而上學的問題。在最古老的典籍中,希伯萊民族表現出一種難得的虔誠,即對至高神上帝的虔誠。“詩性倫理從虔誠開始,虔誠是由天意安排來創建各民族的,因為在一切民族中,虔誠是一切倫理的、經濟的和民政的德行之母。”由此我們不難理解《舊約》中那麼多的律法規定,從著名的“十誡”到摩西在《申命記》中關於律法的三次總結性講話。這些律法內容如此豐富,以致希伯萊人把《舊約》前五篇稱為“律法五卷”。希伯萊民族對智慧情有獨鍾,常用格言、諺語、諷喻、寓言來總結生活各個領域的經驗、規矩、準則,訓導人們的言行,啟迪人們的智慧。從精神的深度和廣度這個意義上說,《舊約》是以文學語言書寫的希伯萊思想發展史和精神文明史。
希伯萊音樂
在《舊約》這部希伯萊人的寶典中同時也記載了許多關於音樂方麵的內容,為我們提供了古代希伯萊音樂的寶貴資料。
希伯萊音樂具有很強的實用性和宗教性。希伯萊宗教場合常用音樂來伴奏,專門的樂工多由利未支派人擔任。即使在巴比倫囚居期間,早期會堂的宗教活動也少不了音樂,所需奏樂人員仍在利未人中培養和挑選。利未音樂人員在巴比倫還被迫加入宮廷樂隊,或演奏作樂,或奏軍樂鼓舞赴戰場的士兵。巴比倫宮廷樂隊中的希伯萊樂工後來便組成了返回耶路撒冷的聖殿樂隊。樂隊基本由弦樂器、釵鈸,及人數較多的合唱隊組成。樂隊絕大多數時間為宗教崇拜、國王加冕、慶祝勝利演奏,少有資料提及民間音樂活動。
希伯萊資料提及的猶太樂器有十多種,主要使用的有釵鈸、銅鈴、響鈴、瑟、琴、笛、長號。希臘化的推行更使整個西亞北非地區普遍重視音樂。各地出現了不少劇場、競技場、雜耍場,音樂也隨之興旺起來,不僅有專門的音樂演奏,還出現了為其他表演製造氣氛的音樂助興。音樂的興起成為哲學家與學者常常討論的議題之一。音樂的審美形式及社會功能經學術討論引起社會更多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