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鬼,遊蕩千年的鬼,冷眼旁觀世界,從商紂王滅國到如今的二十一世紀,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孤單地在這個世界徘徊。

她很奇怪,為什麼黑白無常從不會抓她,見到她就好像見到空氣一般。

時間越久,她心中的疑惑慢慢淡去,因為枯燥,安靜的生活讓她心如水止。

每天,她看著世間的人掙紮著生存,她冷漠而又無情地看著,就像是欣賞著一出好戲。從來都隻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有其他的表情。

這一天,和以往的那一千年都一樣,平平淡淡,她照樣穿梭在人群中,看著他們的喜怒哀樂,就在她看到小三和正房大打出手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麼東西吸引了,不斷向後退去。

這是怎麼回事?她驚恐地想要掙紮,可是無濟於事,隻能任由自己的魂魄往後退。

極快的速度,讓她陷入昏迷之中。

耀博醫院高級病房純白色的病床上,蒼白的人兒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過了不久,那濃密的睫毛動了,仿佛是千百隻黑蝴蝶一起翩翩起舞,詭異中透著唯美,慢慢的,慢慢的,他睜開了眼,琉璃般澄澈的眸子霧氣氤氳,讓你看不出他真實的情緒。

他的視線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掃視著,最後落到自己的身上。

慢慢地抬起手,他看到白色的病服,纖細雪白的小手,陽光照耀下,一片晶瑩,投射在被子上,陰影一片。

他有些發愣,眸子中湧動著翻天覆地的濃重的情感,顫抖著手臂,有些想哭的欲望,千年以來,他看到的永遠是自己透明的手,在陽光下沒有影子的手。

沒有過奈何橋,沒有喝孟婆湯,他就這樣重生了,重生在一個……男孩的身上……

有些怪異地挑挑眉,一直以來的女兒身,突然之間變成男生,好像有些別扭,不過,他笑了,猶如千朵萬朵梨花開,刹那間,驚豔四座,可以再世為人,一切都可以忽略的。

當樊翎開門進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那迷倒眾生的微笑,身子不經一頓,表情有些扭曲,暗罵,不就是一個喜歡男人的變態嗎?看了這麼多年,自己怎麼會覺得他好看呢?shit!

“哐”地一聲,門被大力地關上,這麼大的聲響讓他不經轉過頭去。

眼前的男人,哦不,應該是男孩才對,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休閑裝,緊身褲,顯得他的身材更加的有型,亞麻色的碎發隨意地貼在臉上,五官立體有型,俊美十分,手上提著一袋吃的,應該是剛才出去買的。黝黑的眸子中是對自己毫不掩飾的厭惡與不耐,可人兒有些疑惑,原先的自己和他有仇嗎?

“怎麼?看到不是我哥是不是失望了?”樊翎看著祁連絕看著他發呆的樣子,忍不住嘲諷起來。

祁連絕嘟嘟嘴,有些奇怪,純清的眸子就這樣直直地忘入樊翎譏笑的眼中,“你哥?”聲音小小的,細細的,帶點撒嬌的意味。

祁連絕不經皺起了眉頭,這個聲音,比身為女鬼的自己都還嗲,男生有這樣的聲音,好奇怪啊!

樊翎的身子一怔,那個聲音聽在耳中,就好像小貓用爪子在撓自己一樣,讓他心底癢癢的,什麼時候祁連絕的聲音變得如此誘人?

在心底暗罵了一下自己,樊翎冷冽地說道:“祁連絕,你隻是寄住在我們家的一個孤兒,我哥是個正常的男人,他喜歡的是女人,而不是你這樣的娘娘腔。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爸媽的麵子上,你給我哥下藥的事,隻是讓你被揍到住院,下一次,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你給我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祁連絕可以清晰地看到樊翎眼中的不屑、厭惡和冰冷,他隻是靜靜地聽樊翎說完,在樊翎話語落下的時候,突然冷冷一笑,“我想我以後不會再回你的那個家了,出院後,我會自己找房子的。”

“你……”樊翎有些吃驚,在他的認知中,祁連絕就像是一個寄生蟲,寄生在他家,要不是他的父母和自家父母交情深,也不會在他父母出車禍後,將十歲的他接到自己家來。在他家的五年,祁連絕一直表現的很軟弱,永遠隻是縮在角落,要不是聽說哥哥要有女朋友了,他也不會有這樣的舉動。

“你確定?”樊翎眯起了眼,俊美的臉上是滿滿的譏諷。

“是的!以後,你不需要來這裏了。我和你們家不會有任何關係了。”祁連絕的身子,單薄,纖細,就這樣,在陽光的照射下,冷漠地對視著他,眸子中的冰冷、沉寂讓他心中不經一震,“你……”

“請回吧!我需要休息了!”冷漠地下達命令,祁連絕躺下,背對著樊翎。

“你……”樊翎咬牙,,“哼!希望你說到做到!”一把將袋子扔在地上,樊翎怒氣衝衝地開了門離開了。

麵對著陽光,祁連絕澄清的眸子一眨不眨,沉寂,安靜,帶些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