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發黃的牆上投下四個黑漆漆的身影。王姨娘將那柄精致的小刀放在蠟燭上細細烤著。巨大的刀影投射在窗戶上,在漆黑的夜裏格外瘮人。
“我先幫你刮掉燒壞的爛肉,再為你除胎記。”王姨娘看著有些昏昏沉沉的蘇小姐道。
蘇宜人為了讓蘇小姐少受些苦,加大了麻藥的劑量,此時的蘇小姐有些神誌不清,隻能模模糊糊地聽見王姨娘的話,然後不受控製地點點頭。
林凱風見蘇小姐身子微微偏倒,忙扶住了她,後來幹脆從側邊抱住了搖搖晃晃的她。蘇宜人見此,本來蹙起的眉皺得更緊了。雖然當初他們也談婚論嫁過,可是始終未到步入洞房那一刻,此時身體上有所接觸著實不妥。
但此時是緊要關頭,蘇宜人也不再為此多費口舌了,一切還是等蘇小姐醒了之後,不怕林凱風不挨罵。
那邊王姨娘手上的刀也烤得滾燙,可以削皮了。
蘇宜人忙給蘇小姐嘴裏含了一大塊卷起來的紗布,削皮的疼痛不亞於淩遲,無非是挨的刀數少了。蘇小姐還隻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叫出來也沒有什麼關係,畢竟她燒傷了,可是咬壞牙就不好了。
王姨娘先是將蘇小姐燒得通紅的爛肉刮去,僅是輕輕的幾刀,蘇小姐就已經疼得滿頭大汗,呲牙咧嘴了。蘇宜人的淚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但也忘記了擦,隻是緊緊地盯著蘇小姐。傷在兒身,痛在娘心,即使她不是蘇小姐的親娘,心也要疼死了。若是蘇小姐親娘見了,心裏怕不是要滴血。
刮完爛肉就可以看到那枚竹形胎記了,蘇小姐本來是感覺肩上火辣辣地疼,突然有冰涼的液體刺激了她,得到一瞬間的舒服,但緊接著灼燒感更加強烈了,刺激著她的意識完全恢複。
“怎麼了?”她吐出口中的布團,低啞著嗓子問道。
王姨娘也意識到自己淚水落在了蘇小姐的肩上,忙小心拂去。訕訕道:“對不起,我是念佛的人。見不得人受苦,況且還是親手,一時情難自禁。”
蘇小姐的意識又開始模糊,默然地微微點頭。
之後就是一刀一刀地為削去胎記,這其間蘇小姐疼暈過幾次,朦朧之間,她潛意識裏幻想出靖王,也不知是真是幻。
隻見幾個身披銀色鎧甲的年輕男人簇擁著一個金色鎧甲的男人,他們在一片樹林裏信馬由韁地走動著。不過蘇小姐隻能看清,被簇擁著的男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靖王。
突然,樹林中有一隻兩人高的白色猛虎撲了出來,直直地就向靖王衝了過去。其餘人仿佛都是大驚失色,他們開始拉弓,可是沒有射中一發。而靖王已經被咬下白馬,手中拿著一柄銀色長矛在與猛虎作殊死搏鬥,眼看著,靖王的手被咬斷,手裏的長矛也滾落在地上。而蘇小姐隻能無力地看著,拚命嘶喊著,也無濟於事,突然她的嘴被捂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她掙紮著醒來,看到林凱風冰涼的麵色。他的手正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
見她醒來,林凱風忙不迭的將手抽回:“冒犯了,我怕被人聽了去,再生事端。”
蘇小姐也知道自己剛剛一定是在喊靖王,那麼林凱風豈不是全都聽到了,然後識破了自己身份。蘇小姐心中盤算了一番,得讓自己和林家更多的利益掛鉤了,蘇宜人幫她隱瞞是出於昔日交情。林家有朝一日舍了自己和蘇宜人,換得皇家的支持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