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2 / 2)

“芷兒,朕不想給你灌下化功散讓你功力全無,也不想用精鋼鑄成的鐵鏈將你鎖在鳳琉宮。朕有好多的手段可以留下你,隻是朕不想對你用那些手段。所以,就算朕求你,不要離開朕,好不好?”

平靜靈秀的麵容,蒼白嬌嫩的唇角,清秋潭水般的雙眸,隨風飛舞的衣裳潔白如雪。奈何整個人都似乎在發光,輕輕盈盈如一團動人的湖水。

終於,她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心裏卻默默的念道:驚刃,對不起,我做不到。你已經將你的勢力滲透到了初無悲城外我所有的力量中。我早已在幾年前就將無悲城的眾人全召回了無悲城,現在哪裏留著的都是你的人了,所以你用他們威脅不了我呢。我還是會走的。

驚刃溫柔的低下頭,再度吻住奈何的唇,將他的舌地探入她的口中,慢慢地,奈何的臉色變得透明般的蒼白。

奈何張開眼睛,向驚刃望去,那個男人的嘴角有冷酷的線條;深黑色的瞳孔中有著殘忍的冷光。

夕陽,斜照。

徹骨的寒意!

這一瞬間,奈何周身冰冷,淡淡的灰塵在斜陽下漫無目標地飄散、跳躍,躍上她如霧的發梢,最後一絲血色自臉頰上退去,她悄悄掐起了十指,指間戳進了柔嫩的掌心。

驚刃離她很近,可以看見她瞳孔裏的晶亮,明明晶亮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那顆星子,似乎又黯然地如滑落天際即將消失的流星。然而他發現她的身子卻在微微發抖。雪白綢衣鑲著淡淡的蕾邊襯著她晶瑩的麵龐,一向空洞的眸子突然沁出一抹俏殺,倔強得就象寒冬枝頭的第一朵白梅。

夜空昏暗,無光,一彎新月被雲彩擋住,露出朦朧的身影。

夜風中飄過荷的清香,塘中一片蟲鳴,鳴聲在寂寥的夜色中顯得分外空曠。

奈何抱膝而坐,徑自望著立出水麵粉紅的荷苞發呆。

這個盛夏的夜晚,她覺得有些涼。

不由將身子蜷得更緊一些,白色的衣角輕輕飄起,她的眼神蒼茫而空洞。她是找了怎樣一個人啊,原以為他會是她的良人,可是沒想到,最後他卻成了她的夢魘。他竟然威脅她,強迫她,甚至想殺了她。她竟然愛上了這樣一個男人!她竟然從未發現他骨子裏也是這般的嗜血暴虐!

她確定,她是真的要離開他了。不僅僅是因為他給不了她唯一的愛,更是因為他的嗜血暴虐讓她害怕。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見到他,可是她以前怎麼就愛上了他呢?她真的可以毫不顧忌,毫不留戀的離開嗎?

為什麼她的心會覺得很痛,就像是有人把她的心生生撕裂開一般,痛的她鼻子眉毛全皺到了一起。

一陣輕冷的夜風吹來,細致的肌膚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層小疙瘩,她有預感,今天晚上可能沒那麼容易熬過去。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麵!”

黑眸深邃灼亮,口氣藏著隱忍的憤怒,就在奈何怔愣間,偉岸的身軀已來到她的身前。他的身影籠罩過來,眸子居高臨下地緊盯著她。

不用抬頭,熟悉的感覺就告訴了她來人的身份:“你怎麼在這裏?”

“這是朕的後宮,朕想到哪裏就到那裏!”沒由來得,驚刃的語氣變得很差。

“我答應過你,不會離開。那麼我就不會走了。你不用時時刻刻看著我。更可況,你現在的武功比我的要高,我逃不掉的。”

聞言,驚刃半天都沒再有什麼動作,良久才放柔聲音,歎息般的道:“芷兒,我們之間為什麼會鬧到這個地步呢?”

聽到驚刃柔聲低語,奈何的心也莫名的軟了下來。她還是愛這個男人的,隻是這個男人傷她太深,也太不懂她。

“因為我們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過對方,因為我們愛的不夠深。”

奈何沉默了一會,方才開口道:“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把心牆築得太高,並且不容任何人翻越。因為我相信了你兩次立下的誓言,把自己的姿態放到最低,隻是想留在你身邊。做不了你的唯一,至少我要做那個唯一可以與你齊肩的人。可是,兩年前你曾為了如霜差點廢了我。整整八年,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可是現在……”

“你若不想,我自可以不與南越聯姻……”

不等驚刃說完,奈何接口道:“驚刃,你娶南越公主吧。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我是不能生育的。而且,我也不想做什麼東宮皇後,一直以來,我都被罵做是紅顏禍水,我不想再繼續背著那個罵名了。十年無所出,這個理由應該足夠你廢了我,相信天下百姓也不會說什麼的。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更何況你是皇帝。”

驚刃在奈何的對麵坐下來,扭轉過來的麵目被燈火正麵照射的無比清晰,仍舊有些清冷,有些淡漠,臉上曾經的茫然已被層層的堅毅占滿,他嘴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線,如重重迷障裏的一把利刃,斬斷山重水複,理出柳暗花明。果斷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朕不會廢了你的,因為朕愛你。所以無論如何,朕都要把你留在朕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