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文澤都對白均瑤的安排十分不滿,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姐姐一定要他道歉,他一直以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必要那麼虛偽,可是當他看見姐姐生氣的時候又真的很害怕她不再理他,於是還是決定去看看那個懶得要死的白蘇玄到底在幹什麼。
“懶丫頭,竟然敢叫本少爺給你送糕點,你等著下次我一定要你還回來!”一路上他就這樣自言自語不滿的念叨著。他尚不足九歲,但裝出一副倨傲的樣子來,倒是分外的有趣。隻是這樣的有趣卻潛藏在一顆惡作劇的心下。
走到竹園的時候,白文澤突然停下,打開食盒,就往裏麵吐了口唾沫,然後壞笑道:“我讓你吃,我讓你吃,這樣也讓你嚐嚐本少爺的口水。”
此時的竹園早已是一片青灰,沒了往日的生機,一陣寒風吹過,白文澤不禁打了寒顫,蓋上食盒就向小春園走去,一邊還罵罵叨叨,“那麼冷的天,還要本少爺來送東西,白蘇玄你麵子還真是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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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遲夜把最後一口湯喝下,早已沒了嬉笑的力氣,此時他正臉色灰敗的靠著牆閉目養神,白蘇玄卻是有些擔心道:“你……沒事吧。”
遲夜搖了搖頭。
“沒力氣說話就不要說那麼多!”白蘇玄責怪完了,又覺得自己有點凶,於是又軟下口氣道:“怎麼?傷口很疼?”
“醉月挽花劍果然不一般,我倒是低估了那人的實力。不過這都是皮外傷,養養就好。”
“那傷口很深嗎?”白蘇玄不懂那些江湖上的招式名稱,那樣的一個世界到底是離她太遙遠,她唯一能問的也隻有傷口的深淺。
“很深,深到差點將我洞穿。”遲夜看著白蘇玄臉色一變,玩味一笑又道:“但是沒傷及要害,而我又有點幸運被某人所救,療傷用藥還是用的江湖上千金難求的白家秘製金瘡藥。不過你當真是舍得,用這麼好的藥去救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就一點也不心疼?”
遲夜的眼裏有難得溫軟的光,但白蘇玄知道那一切都是假象,和他接觸的這兩天,白蘇玄發現遲夜一點也讓人看不透,除了他身上與生俱來的驕傲,那樣的驕傲雖光芒四射,卻並不讓人難受,反而成了一種莫名的吸引,一種想讓人破壞掉的吸引。
白蘇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終是道:“那花的又不是我的錢,我有什麼心疼的,何況這樣的藥,白家多的是,你又擔心什麼呢?”
白家貴為姑蘇首富,自然不在乎這點花費,但讓白蘇玄如何舍得用藥的另一個原因卻是,白家是全國最大的藥材供應商。要知道這藥不等同其他東西,卻是平民百姓要用,天王老子也要用,因而一旦壟斷,便是暴利,這也就是為什麼白家家底殷實的原因。但所有藥材中最賺錢的不是所有百姓都要的用的普通藥材,而是用秘方製成的成品用藥,就如白家的秘製金瘡藥,秘製安眠散等等,這樣的藥一般配起來複雜,故而數量不多,但又因為效果奇好,頗受有錢人的青睞,是以讓價錢節節攀高,最後形成千金難求的局麵。但無論在外麵如何千金難求的東西,在白家依然是用之如流水,就如白蘇玄一般。
遲夜看著白蘇玄的淡然,不禁失笑,“果然是白家女兒,花錢如流水不是蓋的。”
白蘇玄卻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不用那麼得意,我舍得為你用藥,隻是希望你早點好起來,然後趕緊離開!”
遲夜冷笑:“嗬,這個自然,你不要以為我很喜歡你們家的柴房。”
“不喜歡你可以選擇不住的。”
遲夜卻是冷哼,“你最好不要讓我好起來,否則我一定讓你嚐嚐‘引狼入室’的代價。”
“隨便你。”白蘇玄懶懶的瞥了他一眼,一臉無謂。就在這時,園外傳來悶悶的敲門聲,然後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四姐開門,文澤來看你了。”
白蘇玄猛然一怔,卻低聲自語:“槽糕,他怎麼會來?”
遲夜問:“誰?”
白蘇玄卻是站起來,不再理他,隻道:“你在這裏不要出聲,我去去就來。”
遲夜尚來不及多問,就見白蘇玄已經開門出去了,心下不禁沉思,看來他在白府的日子不會那麼安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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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玄匆匆忙忙從柴房出來的時候,看見小喜和樂兒正一臉猶豫,不禁走過去道:“還愣著幹什麼,去開門啊。”她說完就向主房走去,小喜和樂兒互相對視了一眼,一番擔心才跑上前去開門。
門外白文澤直直的站立著,一臉不耐,卻道:“你們兩個小丫鬟怎麼做事這麼慢,要讓本少爺在外麵等多久啊?”
小喜忙道:“五少爺誤怪,我們這才剛剛吃完飯,還在收拾,所以慢了點,不知五少爺突然過來幹什麼?”
白文澤卻道:“把門打大點,讓我進去,我要見四姐。”
小喜和樂兒彼此使了個眼色,才一起將院門打開,卻見白文澤手裏提了個食盒就往裏走,不由攔道:“五少爺,這食盒沉重就讓小喜幫你拿吧。”
白文澤卻是一把打開小喜的手道:“讓開,這是我姐姐做的東西,怎配你們去提?”他說完就自己向主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