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遲夜在白蘇玄的房裏住了下來,雖然是地鋪,卻因為有了地龍而不必再忍受嚴寒。而那一日後,白蘇玄也不用親自給他喂藥,隻是偶爾過來看看,雖然兩人之間還是經常冷嘲熱諷,氣氛卻是好了很多。
這樣過了兩三天,遲夜的傷慢慢好了起來,便不再以心口疼做借口。到第八天的時候,隨意走動已經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而白蘇玄擺脫了一些煩人的事,終於是有時間去看之前從父親那裏拿來的商書了。
這天,她又如同往日一般半躺在軟榻上看書。正看得趣處,卻突然手上一空,然後聽到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嘖嘖,沒想到你一個女子竟然會看這樣的書?”
白蘇玄抬眸看去,卻見遲夜漫不經心的站在她身前隨意的翻著那本商書,表情說不出的不屑,不由皺眉道:“我看什麼書與你何幹?還給我。”
“不還!”遲夜避過白蘇玄伸來的手,便是輕笑,“你一個女子看這樣的書也是沒用的,白家難不成還能希望你能出去經商?”
白蘇玄不由冷冷瞥了他一眼,就道:“那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你若是閑的無事,大可出去轉轉,別在屋裏晃蕩惹人嫌。”
“惹人嫌嗎?”遲夜揚眉冷笑,將書隨意丟在白蘇玄身上就負手出去了。
白蘇玄橫了他一眼,便緩緩拾起書又接著看,也懶得去管他。
遲夜疾步走出房間,才突然想到自己根本無處可去,不由氣悶。但見屋外陽光燦爛,不由駐足觀望,卻發現小喜和樂兒停下手中的活,愣愣的看著他,更是覺得這破院子太小,轉身就折向院門。
誰知剛把院門打開,小喜就在身後叫道:“遲公子,你要去哪裏?”
遲夜懶懶的回頭,眯了眯眼道:“出去轉轉。”說完就開門出去,也不等小喜什麼反應。
“公子!”小喜見他出去忙追了出去,卻根本不見遲夜身影,不由一急,便跑進書室告訴白蘇玄道:“小姐,遲公子他出去了!”
誰知白蘇玄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依舊是看著書,頭也不不抬道:“由他去吧。”
小喜不禁大奇,這又是唱的哪出?
遲夜出了小春園就四處遊蕩,好在小春園位置較偏,周圍也沒什麼人,偶爾的一二個也被遲夜輕鬆避開。
遲夜真恨自己有傷,尚不能飛簷走壁。不然去白家的屋頂曬曬太陽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微微晃神間,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何處,卻突然聽見一個童聲隱隱傳來,“你就這樣數道一百,不許看!”
遲夜不禁生疑,這偏僻的地方怎麼會有孩子?見前方有個月洞門便想過去一探究竟,誰知剛剛走到,就被一個急衝而來的小小的身影撞了滿懷。
那人“哎呀”的一聲就破口大罵,“是哪個院裏的奴才這麼不懂規矩,看本少爺過來了,也不避讓。”
遲夜不禁挑眉,低頭看去,就見一個臉頰微圓,唇紅齒白的男孩正叫著疼揉自己的腦門,一臉怨氣。
“奴才?”遲夜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突地冷笑,“你說誰是奴才?”
“除了你還有誰?”白文澤揉了揉頭,便向他瞪去,卻在看清遲夜雙眸的一瞬,失去了繼續質問的勇氣。
那雙黑瞳幽深漠然,薄涼如冰,隻是一瞥,便已汲取了白文澤身上的所有熱量。白文澤竟不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站在那裏便是不怒自威,開口說話卻讓人如迎風雪。
“快,快給本少爺讓開!”白文澤隻想趕緊逃開,便鼓足勇氣喝了出來,卻沒發現自己這一喝早失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