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1 / 2)

公羊海的身子越來越冷。他抬頭來望向沈公子,眼中滿是哀求之意。沈公子也終於氣順,道:"好,給你個痛快!"

驚鴻劍橫著一掃。仿佛沈公子手裏打開了一把巨大的白紙折扇。折扇的邊緣在公羊海的喉頭上輕輕一碰,公羊海頓時覺得熱烘烘的鮮血湧進了它的嘴巴。

血堵得他喘不上氣來。公羊海額上青筋嘣嘣直跳,身子越來越沉。低頭一看,身上蜿蜒的血漬已化成一隻隻青爪,將他直拖向地底......

就在這時,公羊海額上一濕。一道清冷之氣自頭頂直貫而下,過胸腹而達五髒。公羊海打個激靈,頓時氣順,急劇的喘息著睜開了眼。

眼前還是那熟悉的烏黑的十六根房椽。在他的斜上,是陳玉琴那張關切焦急的麵龐。公羊海定了定神,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牢牢抓著陳玉琴扶在他額上的右手。他連忙鬆開,謙然道:"對不住。"

陳玉琴淡淡一笑,將那公羊海額上的濕手巾拿下來,道:"沒什麼,你睡魘怔了。"

陳玉琴這名字雖然像個女人,人卻是個倔強少年。此刻他一手拿著手巾,另一手垂下來在自己的座椅左邊輪上一扳,便輕輕巧巧的轉了個圈子,來到身後桌上的水盆前擺洗手巾。公羊海看了不忍,道:"我來吧。"

陳玉琴淡淡的道:"躺著吧,你還不如我靈巧呢。"公羊海這一欠身,便已覺得胸前傷口一陣陣刺痛。他無奈的笑笑,隻好躺下,看著頭頂的房椽,有一句沒一句的問道:"今天練完了麼?"

陳玉琴已坐在椅上又轉了回來,道:"嗯。擦擦。"

公羊海和他待得久了,知道這孩子素不喜說話,"嗯"那一聲已是對自己的答複了。那一句"擦擦"隻怕是要讓自己洗臉。他仰起頭,果然那一把濕手巾正遞了過來。

陳玉琴扶著公羊海坐起來,這孩子腿上雖然有病,一雙手卻是力氣大得驚人。公羊海靠牆坐了,接過手巾,慢慢抹臉。陳玉琴坐在椅上,東一轉,西一轉,忙忙活活的將屋裏日間弄亂的家什做個歸置,像隻忙碌搬家的小老鼠。公羊海隨口問道:"什麼時候了?"

陳玉琴道:"起更了。"

公羊海"哦"了一聲。又道:"你每天都練到這個時候?"

陳玉琴"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公羊海一個人自說自話,大感沒趣兒,訕訕地繼續道:"一個傀儡戲罷了,用得著每天這麼練嗎?"話一出口,公羊海便覺後悔。果然陳玉琴的動作戛然而止,背影僵在那兒,愣了一會兒,才道:"用不著。"就去打水洗漱了。

公羊海心中不安,便有開口道:"今天你練的什麼?給我演一下吧。"陳玉琴道:"算了,沒練成。"公羊海存心哄他開心,道:"演一下嘛,我從小喜歡看,十幾年都沒再見了。"

陳玉琴雖然老成,終究是個孩子。經不起公羊海軟磨硬泡,來到床邊的大櫃,打開,轉過身來的時候,手上便抱了一個小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