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我倒在床上,直直的望著天花板,心想是時候該回去了。翻身撥打前台的電話,定了機票。然後把自己蒙在被子裏,想睡一下,可是兩個太陽穴一直突突的跳著,漲疼不已,睡不著,還是睡不著。
我起身,泡了一杯茶,坐在露台上,想著這幾日的點點滴滴,真像是過了幾年之久。而我,在一夕之間成長,懂得沉默,學會了隱忍。
忽然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我起身去開門,打開的一瞬間,我看見今天那個耀眼奪目的葉雲軒,柳芸芸跟在他身後。我沒有說什麼,轉身回到露台上,葉雲軒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柳芸芸看看他,再看看我,隻說回房換衣服,就出了門。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和葉雲軒之間,大多時候,也變成了沉默。我始終沒法想象那個穿著白襯衣,載著我在環海路上畫蚯蚓的葉雲軒,就是這個坐在我眼前的人。
“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你。”他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我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的天空,而後才慢慢抽回思緒,對他說:“我也沒有想到。”
我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身份。也許,就在今天之後,我們之間無形的隔了一堵牆,回不了從前了,很多事情,都回不了從前了。
“我以為你回去了。”葉雲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也該回去了。”\t
“驀然……”葉雲軒忽然欲言又止,我轉過頭,看著他,他深鎖著眉頭,仿佛前日我轉過身,看見站在走廊上的他一樣。
他終究還是逐漸暗淡,垂下頭去。我轉回頭,繼續漫無目標的看著天空,不知道蘭城的天空會不會也是這麼藍?不知道卓南風此刻,人在何處?
葉雲軒到最後都沒有說出話,隻是轉身離去的時候,重重的關上房門。他離開後,柳芸芸就過來了,她的出現、離開總是那麼恰到好處。
我揉著太陽穴,緩緩的對柳芸芸說:
“芸芸,我想回去了。”
太陽太大,刺的我睜不開眼睛。我用一隻手遮擋著前額,看著太陽的光彩,心裏卻沒有溫暖的感覺。柳芸芸回過頭看看我,淡淡的說:
“那就訂機票吧。”
我轉過頭,微微的對她笑著,說:“我已經定了機票了,你跟我去蘭城吧。”柳芸芸沉吟片刻,說:“好。”
走出機場的那一刻,忽而覺得蘭城就像是一副老照片,昏黃的景象,卻因為心中的熟悉,而感動的想哭。我因為受傷,匆匆的逃到了另一個城市,同樣還是因為受傷,從另一個城市匆匆的逃了回來。飛過了千山萬水,想忘掉的始終忘不掉。
柳芸芸提議去吃頓火鍋,慶祝我榮歸故裏。我們到了一家老火鍋店,破舊的店麵,老式的磚砌灶台,長凳,上麵放上了一口黑色的大鐵鍋,咕嚕咕嚕的煮著火鍋料。濃鬱的香料味撲鼻而來,鍋麵上翻滾著朝天椒和花椒,我被辣的吐著舌頭,可這樣的好味道真的讓人欲罷不能。愛情不也是這樣嗎?
我揮舞著手,一麵在臉上胡亂的擦著,一麵揮舞著筷子。柳芸芸不時的抬頭看看我,終於她忍不住了。
“要不,給你換一個油碟吧。這幹碟子太辣了。”
我擺著手,囫圇的回答著她:
“不用。不用。”
可是,淚水和著汗水噗噗的掉下,渾濁的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了。這火鍋的確是太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