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我每天都是醫院和家裏兩點一線的行程。卓南風的情況也一天比一天好,已經不用再輸氧氣了,偶爾也可以吃一點流質的事物。卓夫人來過幾次,如果看見我在,待不了一會兒就會走,我不在的時間,她卻能和卓南風聊上半天,直到我來。卓將軍卻再也沒有來過,或許對他這個父親來說,所有的嚴厲盡在表麵,而所有的關愛都藏在心中。
不知道為什麼,從卓南風出事之後,我的早孕反應也沒有那麼強烈了,不知道是不是熬過了那段時間了。每日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的時候,都會精神抖擻的跟爸媽講述著公司裏發生的事情。爸爸媽媽這幾日也變得特別的囉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要走了的原因,經常會把一件事情,重複的叮囑著我。
而我,夜複一夜的等著天明,等著太陽初升,等著新的希望的來臨。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仔細看看爸爸的麵容了,那一天,我在他兩鬢竟然發現了白發,這才突然讓我想到,他今年也年近50了,他是老了,再不是當年那個,讓我坐在他肩膀上的男子了。
很多時候,躺在床上,我都不停的想著,這一年,或許是10個月的時間,應該怎麼過?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我早該變得百毒不侵,隻是如今心中唯一不能割舍的,就是這個家了。
一個月後,我口中的啟程日期已經到了,我拿著各類證件和去赤島的機票,站在家門口,忍不住的回頭望,想再多看一眼,不知道在回來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爸爸提著兩個行李箱在門口催著我,我這才關上了門。
據說,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離家這麼久,爸爸媽媽都要送我去機場。去機場的路上,爸爸一直沉默的開著車,媽媽則不停的叮囑我這樣那樣,說到最後,竟也強忍著淚水。我不停的點著頭,答應著媽媽的話,隻是眼淚忍不住掉。爸爸從後視鏡裏看了看我,對媽媽說:“幹什麼呢,驀然去工作是好事兒,趁年輕不努力的闖一下,難道等老了才開始創業嗎?”
媽媽大聲的對爸爸說:“驀然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家,我這不是不放心嗎。”
“孩子長大了,總歸是要離開家的。你這麼不放心,你讓驀然怎麼安心的走呢?”
爸爸這樣一說,媽媽也不再說話了,我們一家三口就這樣一直沉默著到了機場。我站在大廳裏,對爸爸媽媽說:“我看著你們走了,我再走。”
爸爸說:“沒事兒,我們看你進去了,我們就回去了。”
我執拗著對他們說:“我不,你們走了,我再走。”
他們始終還是拗不過我,轉身離開了,隻是沒走幾步,媽媽卻又轉回頭,含著眼淚對我說:“驀然,到了給家裏打個電話啊!”
我用力的點著頭,大聲的對媽媽說:“好。”
當他們的身影終於消失在我的視線裏之後,我蹲在地上,嚎嚎大哭起來。十分鍾之後,柳江拿著我的行李,我跟著他上了車。
上車之後,柳江遞給我一個電話和號卡,對我說:“這是防輻射的電話和赤島的電話卡。”我接過之後,放在手裏,用力的捏著,柳江接著對我說:“赤島公司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如果有電話過去找您,他們知道該怎樣說。”
柳江辦事,我肯定放心,於是點點頭,隨後看著車窗外,心中萬般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