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上回響,像是個綿綿不絕的噩夢。我跟著他進了急診室,醫生看著我手,再抬眼看看我,看了看卓南風,問:“手怎麼傷成這樣?”
我對醫生的話置若罔聞,卓南風也沉默著沒有回答。醫生不解的看著我們,然後拉著我的手看了看,說:“傷口很深。”
說著他把我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椅子邊的桌子上放著很多器皿、很多工具,醫生說:“取出來會有一些痛。”
我沉默著點點頭,痛,還會有更痛的嗎?醫生在我手上淋了一些藥水之後,拿起鑷子就開始取掌心的水晶。那塊水晶一點點剝離手掌的時候,我才覺得痛不欲生,眼淚大把大把的流著,我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抽泣著。水晶取出來之後,醫生看了看我,對我說:“傷口太深了,要縫針。”
我仍舊坐在一旁抽泣著,卓南風問醫生:“一定還要縫針嗎?”醫生冷漠的說:“嗯。”卓南風緊接著問醫生:“那可以打麻藥嗎?”醫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說:“她現在的情況,不能。”
醫生準備好縫針需要的東西後,把我的手又捏住,看了看,我緊張的抽回了手,恐懼的看著醫生,更大聲的抽泣著,醫生不耐煩的看著我,說:“不縫針,如果感染了,可能就要截肢。”
我仍舊恐懼的坐在一旁,顫抖著,哭泣著,卓南風厲聲的說道:“你這是什麼態度?”醫生看了看他,又瞄了我一眼,問:“到底縫還是不縫?”
我看著他,想著如今我隻剩自己了,若是真的截了肢,那我還怎麼生存?於是,我顫抖著緩緩的伸出了手。卓南風忽然走到我麵前,用手把我的頭埋在了他的身上,然後幫我握住手,忽然一陣錐心的疼痛,從手心傳來,我能清晰的感覺到線從手中穿過的感覺。卓南風的手用力的握緊我,我右手用力的摟緊了卓南風的腰,不停地抖動著身體,淚如泉湧。還好隻有兩針,可過程卻像淩遲一樣痛苦,縫完了針,我虛脫的靠在卓南風身上,臉上全是眼淚,仍舊抽泣著,卓南風扶起我,慢慢的走出了急診室。
我隻覺得心中緊的難受,像是不能呼吸了一樣,忽然腳一軟,險些摔下去,卓南風扶住我,讓我坐在椅子上,他也在我身旁坐下,將我一拉,靠在他肩上,我仍舊抽泣著,他用力的摟緊了我。
手上的疼痛漸漸的散去,可是心中的疼痛卻不減半分,我嘶啞的說:“走了。”說完,離開了卓南風的肩膀,卓南風扶著我站起身來,我隻覺得天旋地轉,站也站不穩,卓南風猛地把我橫抱起,朝醫院外走去。我怔怔的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堅毅的表情,就像初次見到他一樣。
一眨眼間,芳菲漸逝,歲月就像一把鋒利的小刃,輕輕一劃,就把曾經和現在分隔在了兩邊,無論曾經是多麼的美好,始終也無法延續到現在。而我們,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親手一點一點埋葬的曾經,埋葬了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