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章 逍遙終(3 / 3)

沈家姐妹們都教育孩子們,像愛生命一樣地愛大宋,朝中宵小阻攔不了大家的理想。

到歇息時,小胖嬉皮笑臉拉青兒閃開:“我們不打擾爹娘了。”“真像你爹!”她發現孩子們都會捉弄她了。

“既然孩子們都這麼善解人意,那我們可要珍惜。”段慕然擁住沁瑩倒下,拱到她懷裏嗅她身上香氣。

她含笑堵住他的嘴,討厭再被他挖苦,不想浪費親熱的時間……

旖旎後的清晨,他專心地為她盤繞發髻,她從鏡中瞧出他沉悶不樂。“怎麼啦?”她握上他的手。

“慶瑩,我……”他慚愧難言:“我還是什麼也沒為你做到,讓你獨自吃苦……”

“還計較什麼你我?”她清楚他不可能安於居家的平靜,也許很快又會離開,而且,她亦不願家人因她而受委屈,便笑對他說:“孩子們大了,都想跟爹爹一齊闖天下!不如,我們離開這裏吧!”

他皺起眉,從未想過和娘子兒女浪跡天涯:“這?太危險!”

“有爹爹保護大家呢!”她牽他走出去,大聲問孩子們:“小胖、青兒,願不願跟爹爹遠走高飛?”“願意!”孩子們齊聲回答。

“從今往後,世上便沒有我們一家人了。”他肅然對娘子說。隻有徹底消失,才能擺脫兀真的追索、金國的威脅、為沈家帶來安定。但他們絕不是逃亡,而是履行保家衛國的重任。

他們把決定告訴家人,姐姐們自然依依不舍。“我每年都會回來看你們!”沁瑩忙著安慰。“我會保護好娘子!”段慕然堅定地向大家保證。

於是,懷著輕鬆的心情,一家四口人踏上新的旅途,鴿子一家也翩然相隨。

逍遙隱居的日子很快活,卻也少不了戰火硝煙的侵擾。但是,全家人的心都凝聚在一起,快樂沒有減少半分。

他們時而在青山綠水間居住一段時日,爹爹主要教武功,讀書還得靠娘。“你那別扭口音可不能把孩子帶偏了。”大家都習慣沁瑩的數落,一天聽不到反而覺得少些什麼。

他們時而奔走於戰火紛飛之地,保衛大宋與大理,大江南北到處留下他們的腳步。爹娘到戰場戰場殺敵,孩子們則扶助貧弱,用愛心鼓舞受苦受難的人們。段慕然從沒有跨入大理疆界一步,幾次臨近國境總是看上一眼,旋即轉身匆匆走開。

他們年年不忘回到西湖邊看望親人。嘉錫與潤薇的美滿惹人羨慕,清芬和閻衡相敬相愛分外和睦,沁瑩常假作生氣,埋怨段木頭比不上兩位姐夫,要他好好學做夫君。長大了的阿寧與阿弘,出落成一對般配的壁人,誰都期盼他們早結連理。

蝴蝶飛舞的時節,孩子們興奮得撲蝴蝶。段慕然站在花間,眼角不覺凝著淚珠。沁瑩沒見過他哭,悄然走到他身畔。

“慶瑩,我很想念大理!”他扭臉看她,難過得像個孩子。她撫慰地摟住夫君,她們一家什麼時候能回到汴京?濃濃的鄉愁,流淌在兩人心間。

“慕然對不起。”她雙手捧起他下巴。有家難回的心境,她體會得太深,在金國時天天盤旋心頭。

“我怎麼會這樣?孩子們會笑話我。”他抬手拭淚,為自己的失態而好笑:“不過,有你我就不會遺憾!”

“隻要我們在一起,哪裏都是我們的家。”她溫柔地望著丈夫。夫君也要當作她的孩子來愛,這樣的慕然才可愛,既能嗬護她,又可以被她疼愛……

他們消失在眾人視野中,但他們從沒有消失,他們為心中的家國夢想不息奮鬥。

一日,全家人在北方山間跋涉。一聲厲嘯突然刺破天際,他們抬起頭,見一隻藏青色鷹隼展開鋥亮的翅膀,疾風般穿過廣闊的天空,凶猛而威武,那不是普通的鷹隼。

段慕然駐足半晌,自語道:“那是……”“那是海東青。”沁瑩接過他的話,語氣平淡,他們想起那個以“海東青”為名的男人。

他暗為她揪心,她微笑歎息:“我當初想將他千刀萬剮,可那有什麼用?真正能讓我開懷的還是你,”過往的深仇大恨,她已都不在乎,值得她在乎的隻有愛人與親人。

“還有,我又懷上寶寶啦。”她不動聲色向全家宣布好消息,引來他和孩子們放聲歡呼……

她是沈沁瑩、他是段慕然,還有他們伶俐可愛的孩子們。他們溫情的故事不會終結,他們的孩子還將有各自的精彩……

藏青色的海東青呼嘯著從天空中現身,降落在一個玄色身影前。“得到什麼消息沒有?”玄影聲音冰冷,注視著海東青。

海東青不會說話,玄影注視它銳利的眼眸,仿佛看見那快樂飛揚的明媚身影。“總有一天,我會飛去找你!”他惆悵地笑起來。

他是兀真,蟄伏在北國的海東青。他幽暗的碧眸凝視碧空,等待與心愛的燕子相見,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天荒地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