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1 / 2)

今天,是兩人最近在看的雜誌出刊的日子。

忍冬興奮地衝出電梯,忽然看見醫生和護士急匆匆地跑過,表情嚴肅凝重。少年的心突地加快,讓人討厭的感覺從心底一閃而過,不過,很快就被自己預想的快樂給衝散了。

有了這本雜誌,就有個好的借口去找景葵了,忍冬拿著雜誌,來到了景葵的病房前。裏麵兵荒馬亂的場景,讓少年仿佛從雲端跌落,渾身狼狽,原本拿在手裏的雜誌掉落,砸到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不過,裏麵絲毫沒有被驚動。

醫生快速地向旁邊的護士吩咐著什麼,那位護士點頭後開始用針管在各種瓶子裏抽取液體。病床兩邊各站了一個護士,用力地按住了女生的手臂,另外一名護士果斷地將針頭紮進女生手臂上的靜脈。

景葵歇斯底裏地吼叫著,雙腿不斷地用力蹬,像一尾即將幹涸死去,做最後掙紮的魚。她的表情痛苦而扭曲,有眼淚不斷地從眼角滑落。忍冬被這猙獰的一幕震在原地,一時不知進退。景葵看見了他,求救的眼光裏布滿淒苦悲涼。少年看懂了,不忍地轉過身去,但沒有離開。

他知道,她不要他看見自己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

經過注射鎮定劑,景葵總算安靜下來,昏睡過去,忍冬將掉落在地上的雜誌拾起,走進去將雜誌放在了櫃子上,在景葵身邊坐了下來。痛苦掙紮過後的女生,是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安靜,蒼白的臉上掛著冷汗,彰顯著如今的虛脫無力。

忍冬輕輕握住了景葵的手,之前聽到的談話在腦海裏浮現。

已經是第三次住院了,病也惡化到晚期根本沒得治了。

是啊,發起病來的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哎,真是可憐,就連父母似乎也是一副放棄的樣子,不怎麼經常過來了。

畢竟,家裏還有個弟弟在,不然......哎

幾句話,已描述出大概的輪廓。或許是太寂寞,太害怕一個人,所以才會那樣生氣吧。忍冬看著熟睡的女生,又忍不住長歎一口氣。

景葵在傍晚時醒來,見忍冬在旁邊,一下縮到被子裏蒙住腦袋,死活不肯出來,說自己醜的樣子被少年看了去,太丟人了所以不想見他。忍冬好說歹說都沒用,最後隻能使用糖衣戰術。

"啊呀,那就沒辦法了,原本打算明天帶你去煙火祭的,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真的?"女生忽然從被子裏冒出頭來,看見少年得逞的壞笑,身體縮了縮,但終究沒有再把頭蒙住。對煙火祭的期待,大過了心裏的害羞。

傳說,每一簇煙火裏都沉睡著一位精靈,當煙火燃燒綻放,精靈會在此時蘇醒過來。她會在人們的喧囂聲裏,展開翅膀,向著夜空衝刺。有斑斕璀璨的花火從精靈的身體裏迸出,四散開去,拖曳出一道道明亮的流光。

已不知道是流傳了多久的傳說,正如鎮上的人們已經忘記了是第幾次舉辦夏日煙火祭了,隻是在一種慣性與默契的引領下,自發地組織起來。仿佛一夜間,魔術般,原本幹淨空曠的街道,就被兩邊搭起的臨時帳篷占滿,整個小鎮的人都來趕赴這一場宴會,人潮如織,滿目琳琅,夏日的熱烈在這裏不斷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