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就單純地想,能留一個背影,就已經滿足了。
記得上課的第一天,剛走到教室,卻看見初言,而他的左麵,站著的是被男生戲稱為"恐龍"的女生。我朝初言點頭招呼過後,就準備側身進教室。卻忽然聽到一句"what's your name?"
我駐足回身,卻看見初言一臉迷茫而尷尬的表情。而那女生,期待的看著他。她大概是在想,好看的初言,學習也好,那便是完美了。殊不知,他不是小說裏的王子,才貌兼備。於是猝然的發問隻換來他措手不及的尷尬。
後來才知道,原來初言英語差至此是有原因的。那時,也是報著極大的熱忱來學習英語,卻因為與差勁的老師狹路相逢,終於衍生出恨意。於是,漸漸荒廢。而到後來,已是追悔莫及。
年少時,總是會犯下不可逆轉的遺憾。當初言絮叨地向我敘述這些時,我沒有任何安慰,隻一句"我幫你補習吧"換來他感激的笑。而我的心底,竟扯出千絲萬縷的疼痛。
而當時,初言隻呆呆地"啊?"了一句,就沉默沒了下文。我轉過身,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來。這算是,我第一次窺見他的丟臉。這件事,在我們熟稔之後,初言還曾向我提起。我還是假裝新奇,耐心傾聽。
其實我是在想,真好,初言也並非十全完善之人。這樣,是否於我,就不是那麼遙不可及。距離太遠,仰望終將輾轉成絕望。
我知道,即便再怎麼隨意,初言亦有他的自尊。至那之後,我為他補習,卻不再提及裏麵的往事,如同禁忌。就想這樣,一直小心地守護著他。
就這樣,平淡無奇地過完了整個高一。
而我與初言的交集,卻從此刻真正開始。那時是愉悅的,如今卻已不辨悲喜。
高一結束,也就麵臨著分科。盡管班主任挽留,對數學與化學無能為力的我終究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文科。我記得當時因為座位調整,初言已坐到了我旁邊。他曾問過我關於分科的事。不過隻是隨意一問,我卻全心全意地去回答。
初言點點頭說:"不如到文科我們也一起吧。"其實不過是一句過目便忘的平常話,我卻想盡辦法與初言同分到一個班去。
於是,我們就這樣繼續呆在一個班,甚至成了同桌。
因為是高二了,所以補課是在所難免的。就在下假結束後的那個暮晚,我懷著忐忑走進了全然陌生的班級。心裏的惶惶,在看過許多陌生的臉後,外化出來。
就在計較該做到哪個位置合適時,卻被初言叫住了。當時有一種立刻跑過去的衝動,卻終於還是忍住了慢慢走到他身邊。他拍拍身旁的空位,說坐這吧。於是,感覺溺水的人忽然得到救助一般。更何況,這個救助,來自於初言。
於是,我懷著複雜的情緒落座。餘光中,是昏黃暮色裏初言流暢而柔和的麵部曲線。那沉浮的顆粒,為他輕鍍上一層淡薄的絨光。也就這一刹那,便定格成了年少時光裏絕美的畫麵。他一定不知道,我對它的癡迷與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