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的阿提卡地區以雅典為首都,麵積2600平方公裏,雖然稱不上有沃野千裏,但是在遍地岩石的希臘,算得上很遼闊了。雅典附近還有一個天然良港比雷埃夫斯,是個麵向海洋的開闊地帶。由於此地躲過了多利亞人入侵時的劫難,因此在相當程度上保存了阿卡亞人血統的純潔性。傳說中雅典的創立者是推翻克裏特暴君米諾斯王的忒修斯。當然與建國伊始的其他國家一樣,雅典初期的政體也是王政。
雅典於公元前8世紀前後改為貴族政體。在該政體下,9位貴族出身的執政官在一年的任期內,分管內政、軍事和宗教,由其他貴族組成的長老會輔佐,自由市民組成的市民大會則形同虛設,沒有發言權。
進入公元前7世紀,這種貴族政體漸漸地暴露出與雅典的現狀不相適應。
相對於經濟基礎建立在土地所有製上的貴族階級,依靠工商業強大起來的新興階級開始抬頭。這一自由市民階層對於有了經濟實力卻無法參與國政表示出了強烈的不滿。同時,與擁有大量土地的貴族相反,隻有少量土地、更多時候為債務所困的自耕農階級也加入了反抗貴族的行列。
這些被稱為自由市民的市民們取得的第一個勝利是公元前620年的法律條文化。貴族階級因此失去了司法權,無法像在法律不成文的時代裏那樣隨心所欲。但是,僅此一點還不能消除“自由市民”的不滿。於是,梭倫登場了。公元前594年,梭倫著手開始改革,他迫使原有統治階級的貴族們承認在實施改革中的強權。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梭倫改革”。
梭倫自己既不屬於新興的工商業階級,也不是出身於重債纏身的自耕農階級,而是擁有大片土地、在雅典舉足輕重的名門貴族之後。他大概也是曆史上少有的有先見之明的人士之一。
梭倫首先製定了拯救被重債纏身的自耕農的政策並使之法製化。為此,農民的債務被大幅度地削減。同時,他還廢除了因無法償還債務而被迫為奴的舊製度,徹底廢除了在古代被認為理所當然地以人身償還債務的製度。這是古代社會第一個尊重人權的例子。
梭倫自身似乎是個溫和的自由主義者,他拒絕了激進派自由市民的提案,也就是沒收所有私有土地為國有,然後將土地重新進行平等分配的提案。對此,梭倫這樣寫道:
我們給了市民們適當的名譽。我們不剝奪他們已有的權利,但也不再新加任何權利。
梭倫改革的最大著眼點是政治改革。他首先開展了人口調查,並以調查結果為依據,製定了個人權利與其所擁有的不動產成正比的政策。如此一來,參加國政的權利不再受出身左右了。
王政是一人專政的政治,從這個意義上,又叫做帝製。貴族政體是由選出來的若幹人共同治理的政治製度,又叫財產政治。這是因為梭倫製定的資產與權利成正比的製度是以人口調查結果為依據的,所以才被安上了“財產權利製”的叫法。在日本有很多學者把它翻譯成“財閥政治”,這種翻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用錢買選票的“金權政治”。所以在這裏,我把它翻譯為“財產權利製”。盡管如此,我想一定還會有很多人認為收入與權利掛鉤沒有道理。
但是,與之前非貴族出身就不得參政的貴族政體相比,這在當時無疑是相當進步的一種政體了。畢竟出身是無法改變的,而要獲得財產,可以靠個人的才能和運氣。在古代,不,在法國大革命之前,即使有平等的理念,也隻認為是那些理應是平等的人之間的平等。而且,把權利與農業收益的多少成正比的想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通過工商業積攢起財富的人們投資土地等不動產,以保全已有財富的做法,在今天依然很普遍。
梭倫根據財產也就是資產的多少,將雅典市民分成了四個等級。根據收入,從高到低依次為第一等級、第二等級、第三等級以及無產者市民構成的第四等級。
首先是各等級的義務。屬於第一、第二等級的市民有義務服騎兵兵役,自備軍備、軍裝和馬匹。屬於第三等級的市民也有義務服兵役,並自備軍備、軍裝,在經濟上與馬匹也必須自備的第一、第二等級相比,負擔要輕一些,這個等級的人負責提供重裝步兵。估計在人數上也是第三等級最多,因為古代軍隊的主力是重裝步兵。屬於第四等級的市民有義務提供輕裝步兵或艦隊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