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曆史,首先必須麵對的是用文字記錄下來的史料。史料分為兩種,即原始史料(或稱第一手史料)和第二手史料。所謂第二手史料,是後世的學者、研究人員以及曆史學家寫的史書。之所以稱做第二手史料,是因為它們都是基於原始史料,即第一手史料,寫成的。
第一手史料是直接傳遞當時時代氣息的史料,雖然它們統稱為原始史料,但是並非都出自當時時代人之手。怎樣才能準確地描述幾百年前的事情,這是一個非曆史專家也會有的疑問。事實上,以編年體的方式寫下羅馬史的李維是帝政初期的人,他寫的《羅馬史》卻始於比他生活的時代早700年的古代。
古代羅馬有一個官職叫最高神祇官,是在公元前509年實施共和政體時設置的官職,它是宗教祭祀的最高負責人。就像本文中介紹的那樣,這是一個普通官職,在市民大會上選舉產生。除了宗教祭祀的最高負責人,這個官職還有一項工作,就是書寫每年的日誌。他們要詳細記錄每一天裏發生的一切與羅馬有關的事情,如有哪些人當選本年度執政官以下的官職,與哪個部族發生了戰爭,與哪裏進行了和談,等等。在實施共和政體之前的王政時代,最高神祇官由國王兼任,所以,書寫日誌想必也是國王的工作。因此,留下來的史料不僅少而且很不清楚。但是,自從實施共和政體以後,這種日誌式的記錄工作得以延續下來。這項工作不是在官邸深處進行的,也不是當即收納於公文書庫中的。在這一年裏,記錄下來的日誌就放在官邸的前麵向世人開放。一年過去後,才保存到公文書庫中。這一做法一直延續到公元5世紀,因此意味著在古羅馬存續期間,這樣的記錄從未中斷。關於這一點,有史實可以證明。雖然曆史學家李維指出,古羅馬史料因公元前390年凱爾特人入侵被付之一炬,但是,這並沒有改變以後的羅馬人喜歡記錄的習慣。
日誌中記錄的是每一天發生的事情,盡管詳盡,內容卻難免枯燥。生活在公元前2世紀的老加圖在寫曆史的時候曾經這樣說過:
我無意於像最高神祇官那樣記錄每一件事情。我絕不會寫諸如食品價格幾許,大霧籠罩羅馬幾日,何時滿月,幾時月虧,等等。
但是,即便無意於書寫日誌式的曆史,對於希望把曆史寫得生動有趣的人來說,再也沒有比枯燥無味的、流水賬式的記錄更難能可貴的史料了。沒有這種記錄,生活在公元1世紀的曆史學家李維大概寫不出《羅馬史》;同時代的狄俄尼索斯特意從小亞細亞的哈利卡納索斯移居到羅馬,想必也是為了便於查閱收藏在羅馬公文書庫中的這些記錄吧。
留存至今的最高神祇官的記錄隻留下一些殘片,數量之少屈指可數。但是,隻要讀過古代羅馬人及希臘人寫的東西,就可以了解到這些記錄的利用率相當高。正是因為這些記錄的存在,即便是生活在公元3世紀的曆史學家也可以寫出1000年前的古老的曆史。
原始史料
(凡是已有日文版的,在這裏隻記錄日文版出處。)
有關希臘史的主要史料
荷馬:《奧德賽》、《伊利亞特》(高津春繁、吳茂一譯,築摩書房,1964)
希羅多德:《曆史》(青木嚴譯,新潮社,1968)
修昔底德:《戰爭史》(久保正彰譯,岩波書店,1966—1967)
柏拉圖:《全集》(代表作的責任編輯為田中美知太郎,中央公論社《世界名著· 6卷》,1966)
亞裏士多德:《全集》(代表作的責任編輯也是田中美知太郎,中央公論社,《世界名著· 8卷》,1972)
阿裏斯托芬:《喜劇全集》(《希臘喜劇全集》,田中美知太郎等譯,人文書院,1961)
色諾芬:《全集》(隻含《回憶蘇格拉底》,佐佐木理譯,岩波書店,1974)
普魯塔克:《列傳》(《普魯塔克英雄傳》,河野與一譯,岩波書店,1952—19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