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顛的居民中最像人類的(最文明的意思)是居住在坎提烏姆地方(現在的肯特,也就是多佛爾海峽沿岸)的人。他們的風俗習慣與高盧人幾乎沒有什麼不同。另一方麵,住在內陸的大部分居民連種植小麥的習慣都沒有,主要食用肉類與奶;而所謂的衣服隻是將毛皮裹在身上而已。而且所有的不列顛人都以青色染料塗染身體。因此在戰場上,令人感到格外恐怖(即使是紳士,2000年前也和印第安人差不多)。留長發很普遍,除了頭部和唇上的毛發之外,他們習慣剃除其餘所有的毛發。男人共同擁有10到12名妻妾,叔伯、父子、兄弟之間共同擁有妻妾是普遍的情況。在女性為處女時首次與她交媾的男子,就算是生下來的孩子的父親。
接下來就是保留到現在才敘述的令人屏氣凝神的戰鬥部分了。不列顛人並沒有按照愷撒所希望的方式來戰鬥。也就是說,這些戰役並不是以平原為戰場正式布陣的會戰,而是以遊擊戰來展開的。未開化民族與文明民族間的戰爭,常采取的就是這種形式。不列顛人是多種部族的集合體,加上當時不列顛完全被森林、沼澤和河川所覆蓋,這些是文明的現代人所難以想象的,所以遊擊戰術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羅馬軍不時地會在建設營地時遭到襲擊,要不就是在尋找糧草時被攻擊。他們十分惱怒於這些突然從森林中突襲而來的敵人。另外,相對於以青色染料塗抹身體、半裸而動作輕盈的不列顛兵,羅馬兵身負沉重武器裝備,常為自己行動的遲緩而苦惱。但羅馬軍優秀的總司令官能搜集情報並作出適當判斷,因此羅馬軍也可以適應當地環境。敵軍即使有一個總指揮卡西貝拉努斯,但總歸也不過是諸部族的集合體罷了。愷撒便由此看出了突破點。
愷撒一改一直以騎兵團為前鋒的行軍方式,而是盡量將步兵和騎兵編組在同一團。這種戰術能有效應對遊擊戰術中必然有的小部隊波狀攻擊。在遭遇敵軍襲擊時,這種戰術的確屢次擊退敵人。但愷撒軍也並不是毫無傷亡,愷撒明文記載了犧牲者,包括大隊長拉比留斯和其他數人。愷撒的進攻並沒有因為埋葬戰死者或治療負傷者而中斷,由此看來,羅馬方麵的犧牲人數應該不多。不列顛方麵的犧牲者應該數量頗多,這也成了之後多部族集合體解體的原因。一切都證實了愷撒的預測是正確的。
敵軍從森林中突然現身襲擊的次數在變少,劇烈程度也在變小,可看出敵方部族已經開始叛離。接著,當不列顛最有把握的戰車部隊被愷撒的步兵和騎兵徹底擊敗時,諸部族的叛離就成了定局。愷撒沒有讓這個大好時機白白溜走,他開始朝著不列顛總指揮卡西貝拉努斯在塔梅西斯河(現在的泰晤士河)以北的領土進攻。
即使在古代也無法確認羅馬軍是在哪裏渡過泰晤士河的,愷撒也隻說要渡過此河隻有一個可能的地點。卡西貝拉努斯的領土因為位於現在的白金漢郡一帶,所以渡河地點有可能是倫敦。無論如何,在局外人看來既然是唯一可能渡河的地點,那麼對當地的人而言,一定也是很容易渡河之地。而事實上,羅馬軍抵達泰晤士河畔時,看見對岸聚集了大批敵軍,同時阻止渡河的柵欄也已經修建好了。
所謂的柵欄是由許多前端削尖的木樁打入河裏所築而成。除了看得見的,在水麵以下的木樁數量也不少,這是愷撒從俘虜處得知的信息。但因為敵方本身也有渡河的需要,所以樁子不可能打得太密。愷撒下令騎兵首先渡河,步兵緊接其後。這不是分成一批批少量人的渡過,而是全部一起渡河。雖然連頭都沒入水中,但步兵和騎兵都順利渡過了河。如此一來,嚴陣以待的敵軍也無法抵抗速度敏捷而且人數眾多的羅馬軍隊,隻有放棄戰鬥逃跑了。
卡西貝拉努斯在此戰役中重視防禦勝過攻擊。他隻留下4000名士兵,而讓其餘士兵隱藏在森林中等待。也就是又用遊擊戰術來困住羅馬軍,但最終也無法抵擋羅馬軍勇猛的攻擊。最後卡西貝拉努斯不得不撤退至自己的根據地。
雖說是根據地,卻不是如同高盧人那樣以城牆圍繞且築於山上的要塞。不列顛人所認為的要塞就是以柵欄和深溝圍住的整座森林。他們往外地人所不知的森林深處運入家畜和糧食,然後躲藏起來等待敵人。貼切點來說,就像是羅賓漢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