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3·15事件”Idus Martiae(前44年3月15日-前42年10月)(4)(1 / 2)

如果他們領會但並不認可愷撒的理念,完全可以改投龐培門下。如果他們不同意君主製,而堅持寡頭政治的話,也大可以在“3·15事件”發生前表明態度。畢竟愷撒和龐培的鬥爭在法爾薩拉戰役前一直持續了兩年,他們完全有機會重新選擇。

因此,對於他們刺殺愷撒的理由,我想用愷撒自己的一句話來解釋最為恰當:

人不管是誰都無法看清現實中的一切,大多數人隻希望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和想要的現實而已。

如此說來,再追究這些刺殺愷撒的直接刺客們的動機,似乎並沒有多大意義。不管他們每個人的真正動機是什麼,這14個人組成的刺殺團夥的最終動機,仍是堅持元老院主導的共和體製,阻止羅馬走向帝製。

不過他們並未理解,愷撒所考慮的“帝製”和他們“不想看見的”、羅馬建國初期與其他國家一樣的君主製“王政”並不相同。因此這14人一致認為,如果愷撒的最終目的是走向“王政”的話,那麼必須在該目標實現前摧毀它。

愷撒生前曾說:“無論結局如何惡劣,一切的源初仍是善意。”如此,一味追尋刺殺的動機還不如研究他們的“善意”來得更有意義。因此我們不如以一個善意的人——西塞羅——的證言為基礎,來探究他們的“善意”。這樣一來,莎士比亞以普魯塔克的《列傳》為基礎寫成的《愷撒大帝》,就為我們提供了另一種現實的可能。

在身中23劍的愷撒遺體麵前,所有人——包括安東尼——都在瞬間逃散,連句哀悼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安東尼和其餘愷撒派的元老院議員們,以及那些中立派的議員們,在得知愷撒被刺的消息後第一時間逃出了會場。手握滴血短劍、身穿浴血托加的布魯圖及其同夥們陷入了癲狂狀態,甚至一度刺傷了同伴的手腕。當他們重返會場時,發現龐培大回廊裏空無一人,連守衛都無影無蹤。

以布魯圖為首,刺殺者們相繼奔出會場,沿途高喊“我們自由了”、“暴君死了”等口號。不過他們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因為沿途百姓早已在搶先逃跑的議員們“愷撒被刺殺了”的高喊聲中得知了事變的發生。所有人都回家躲匿起來,緊閉大門,靜觀事態發展。原本熙熙攘攘的羅馬市中心,瞬間成為了無人街。

刺殺者們原以為自己會獲得熱愛自由的羅馬市民的歡呼和擁戴,但眼前空無一人的景象讓他們感受到了和刺殺愷撒時一樣的恐懼。恐懼和慌亂再次襲上他們心頭。迷失了自我的刺殺者們再也沒有勇氣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再次高喊“我們自由了”、“暴君死了”。按照當初的計劃,布魯圖要給羅馬市民們作鼓動演說,然而此時的古羅馬廣場連一個鬼影都見不到。於是刺殺者們隻好登上了卡匹托爾山。

他們倒不是為了向眾神報告已行之大事,也不是感謝諸神庇佑。作為羅馬諸神的供奉地,卡匹托爾山一直被當做羅馬的聖地。躲在這裏,刺殺者們才能感到自己的安全有所保障。西塞羅在知道事變發生後,馬上趕到了他們藏匿的地方。

西塞羅首先對仍握著滴血短劍的刺殺者們表達了敬佩之意,接著他建議他們應當迅速召開元老院會議,以恢複元老院主導的共和政體。按照羅馬法律,法務官有權召集元老院會議,而刺殺者中的布魯圖和卡西烏斯都時任法務官,且布魯圖還專門負責首都事務。西塞羅認為,布魯圖應當立刻行使召集會議的權力。

然而羅馬法律還有另一項規定,即隻有當兩位執政官都因故無法召集會議時,大法務官才能行使召集元老院會議的權力。而當時兩位執政官中,雖愷撒已死,但另一位執政官安東尼仍在羅馬。布魯圖如果罔顧這一事實而強行召開會議,那實際上是違法的行為。

雖然布魯圖有膽量背棄誓死保衛愷撒的誓言,但他並沒有足夠的勇氣違背法律的約束。最終,他以執政官安東尼才有權召集會議為由,拒絕了西塞羅的提議。共和政體複辟的希望瞬間破滅。與愷撒一起跨越“盧比孔河”的布魯圖,卻在渡河後裹足不前。

在此期間,愷撒的遺體仍然躺在龐培大回廊的角落裏。當遇刺的消息傳到愷撒宅邸,他的妻子卡爾普尼婭當場暈厥,奴隸們也手足無措。當日下午,三位忠心耿耿的奴隸自發潛入龐培大回廊偷運出主人的遺體,沒有運往羅馬市內的官邸,而是安放於“蘇布拉”的別墅中。經醫生診斷,愷撒的23處劍傷中隻有一處是致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