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3·15事件”Idus Martiae(前44年3月15日-前42年10月)(10)(1 / 2)

此時,布魯圖的母親塞維利婭突然插話,用激烈的語調大聲說:“我從未聽到誰說這樣的話!”

塞維利婭所言極是,此前從未有人就刺殺成功後的局麵提出任何計劃,毫無考慮就刺殺了愷撒。

馬庫斯·布魯圖的母親塞維利婭是愷撒一生的紅顏知己,丈夫死後,她不僅沒有再婚,反而對擁有多次政治婚姻且情人不斷的愷撒一往情深。對她來說,親生兒子親手殺死了自己一生的摯愛這是何其悲慘的命運,連古希臘悲劇戲文也不過如此吧。這樣的一個女人當時在想什麼,史料並沒有太多的記載,僅僅留下了上述的那一句話。從上述的唯一一句話推測,大概此前將情人看得高於一切的塞維利婭,在情人死後又回歸了母親的天職吧。她不僅出席了這樣的一場會議,後來也去求安東尼和希爾提烏斯、巴爾布斯等愷撒派,在不傷及名譽的情況下放兒子布魯圖離開意大利。大概是出於和愷撒的特殊關係,她與上述人士也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不過此後塞維利婭再沒和兒子一起行動過。一方麵由於兒子已入不惑之年,另一方麵是由於她的兒媳——小加圖之女鮑基婭——對愷撒恨之入骨。這也不足為奇:一位是把兒子托付給愷撒的母親,一位是策動丈夫離開愷撒的妻子。這對婆媳之間的交惡,可謂史無前例。在下定刺殺愷撒的決心前,布魯圖肯定夾在母親和妻子之間團團轉。

會後,塞維利婭動身前往愷撒生前贈與她的那不勒斯近郊別墅。盡管是刺殺愷撒主謀者的母親,安東尼、屋大維以及愷撒生前親信希爾提烏斯、巴爾布斯、奧比烏斯等對摯愛愷撒一生的塞維利婭是很尊重的,且此態度並未因愷撒亡故而改變。因此在那不勒斯別墅中安享晚年的塞維利婭,無論是經濟上還是人身安全上都得到了很好的保障。隻是她晚年未允許兒子涉足別墅半步。

我們再把目光聚焦到聲討會議。被塞維利婭斥責考慮不周的刺殺者們,被斥責後越發消沉,根本無法冷靜地思索對策。最後會議在絕望的歎氣和互相指責裏結束。西塞羅在給好友阿提庫斯的信中,詳盡地記述了會議當天的情形,並在信末感慨道:

我眼前似乎出現了陌生人同舟渡河的情形。沒有人指得出明確的目的地,沒有人能冷靜判斷出今後何為。自刺殺愷撒後就一直陷入混亂的他們,如今更是被絕望的情緒籠罩。每個人心裏都恨不得插翅遠飛,直至再聽不見“刺殺”這個詞為止。

西塞羅信中的日期落款為“公元前44年6月8日”,離“3月15日”已經過去了快3個月。同時西塞羅還在給阿提庫斯的信中寫道:

3月15日後繼續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的想法,如今看來不過是可笑的幻想。他們隻有成為英雄的熱情,卻缺少成為英雄的頭腦,甚至連孩子都比不上。大樹雖倒下,樹根仍深植。

不過筆者認為,西塞羅似乎並沒有資格指責以布魯圖為首的“英雄”們的幼稚。因為在西塞羅同一時間的另一封信中,如此寫道:

在我看來,屋大維是個智勇雙全的小夥子。他對我們的英雄(布魯圖和卡西烏斯),並不(像安東尼那樣)恨入骨髓,或許我們還有和解的機會。然而他還是太過年輕,我擔心他很容易受周圍人的影響。如何讓他與安東尼決裂,是我們當前要解決的問題。如果一旦成功,這位曾呼我為“仲父”的孩子很有可能為我們所用,到時我們的英雄就可以重見天日了。

事實上,對這位18歲的“偽善”者來說,稱西塞羅一聲“仲父”比吃一頓早餐難不了多少。因此他一方麵大寫充滿敬愛之情的書信滿足這位羅馬紳士的虛榮心,另一方麵已經開始著手準備7月中旬的大型紀念運動會。紀念愷撒的運動會為期7天,全羅馬公民包括女性、孩子都可以參加。4個月前56歲的愷撒遇刺的記憶重新在全體羅馬公民的腦中翻騰,對刺殺者們的憎恨及複仇的決心也再度燃起。自然屋大維也不忘適時地執行“亡父”遺囑,給每位公民分贈300塞斯特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