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誰說過:“魚是從頭開始腐爛的。”
公元前80年,擔任獨裁官的蘇拉強硬地推行了鞏固元老院的政策。出身於羅馬名門科爾涅利烏斯一族的蘇拉,心狠手辣,如果是反對派,哪怕出身名門貴族,輕者開除公職,重者人頭落地。蘇拉主張,要鞏固羅馬的統治階級,首先元老院的成員必須是健全的共和分子。愷撒雖然是貴族,但他是反對派,所以就不屬於健全分子。如果奧古斯都早出生30年,那麼像他這種地方出身的騎士階級,根本不會被蘇拉放在眼裏。
公元前45年,終身獨裁官愷撒實施了強化領導層的政策。同為名門出身,愷撒與蘇拉卻大不相同。他的政策簡單來說,就是不論出生地,不問階級和民族,在羅馬帝國全境內廣征人才。他指定地方中產階級出身的17歲少年做繼承人,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還有一個例子是巴爾布斯,他經愷撒提拔,成為了羅馬曆史上第一位出身於西班牙行省的執政官。
接下來輪到四分之一世紀以後、公元前18年的奧古斯都。雖然他公開的身份是羅馬“第一公民”,卻掌握著絕對的權力。同時,作為值得尊敬的人——“奧古斯都”又擁有超越一切的威信。正如曆史學家塔西佗所言,他在不刺激反對派的情況下,一點一點地將權力攬入手中。奧古斯都在完成了對西方以及東方領地的再整編之後,也開始考慮強化“領導班子”的問題。這是一項作為統治者無法回避的工作。
奧古斯都有幸出生得晚,他有蘇拉、愷撒的前車之鑒可以參考。他既沒有殺害反對派,也沒有開除他們的公職;但他也沒有仿效愷撒,在羅馬全境內召集人才。除了北意大利之外,所有行省的人民都被排除在外。奧古斯都的人才策略是強化全體羅馬公民權。
奧古斯都不會忘記,愷撒正是因為將元老院的議席分給了行省人,引起元老院貴族階級的反對,才招來了殺身之禍。話說回來,奧古斯都倒不是因為怕死就徹底否定了愷撒的開國路線,他還不至於如此懦弱。其實,他並不反對包括行省在內的帝國全境的人才征召,不過在此之前,首先需要考慮本土的人民。換言之,優化羅馬公民是第一步。他深信,羅馬公民應該成為帝國的核心,提高羅馬公民的數量和質量,有利於帝國的統治。
“少子化對策”
在公元前1世紀末期,羅馬本土意大利半島的居民,在人種和民族上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人口的數量並沒有減少,而居民的結構有所變化。奴隸獲得自由的方式日益增多,他們獲得解放之後,隻要有孩子和最低3萬塞斯特斯的資產,就可以獲得羅馬公民權。而且,愷撒製定的解放奴隸的政策,為他們開辟了一條道路,他們可以在地方自治體擔任公職。
如果上層階級的人口,能像平民的數量一樣增長,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然而,公元前1世紀末的羅馬,少子化的傾向非常明顯。在公元前2世紀之前,羅馬的上層階級中,像格拉古(Gracchus)兄弟的母親科爾涅利婭那樣生10個孩子的人比比皆是。就算是愷撒時代,每個家庭平均也有2到3個孩子;可是,到了奧古斯都時代,不結婚的人越來越多。
公元前1世紀的羅馬,人民並不是因為生活貧困、對未來不抱希望才放棄生育。理由恰恰相反,因為除了養育孩子,還有其他舒適的生活方式可以選擇。貴族即使單身,也不會有生活上的障礙。家務有奴隸代勞,日常生活的一切由管家奴隸負責打理。如果是內亂時期,或許需要通過婚姻來保護、強大自己的勢力,戰亂終結之後,也就沒了這個必要了。再說,就算是靠著丈人的勢力當上了行省總督,在奧古斯都的政策下,任期僅僅一年,幾乎沒有任何能夠享受的權力。做總督謀取利益的時代已經成為了過去。盡管社會不太能夠接受未婚的女性,但是,如果是喪夫或者離了婚,恢複單身,社會裏依然有她們的容身之地。羅馬是一個“家父長權”(相當於家長製)的社會,對已婚婦女而言,來自父親的約束力,多半大於丈夫,而大多數的父親都疼惜女兒。和雅典不同,在羅馬,已婚女性允許與男性同時出席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