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全民瘋狂的心理終於得以平複了。羅馬人開始逐漸回歸到各自的崗位,學校重新開課,母親們也同以往一般專心家務。可是,在把總督皮索提到法庭上進行製裁這一問題上,羅馬人並沒有讓步。這時候,我們隻需要看輿論的動向,不等判決就知道皮索一定有罪了。
審判皮索
總督皮索在日耳曼尼庫斯病倒時,並不在安條克。在日耳曼尼庫斯病倒之後,他也沒有趕回安條克。時隔不久,他便收到了日耳曼尼庫斯與世長辭的消息。有傳聞講道,皮索的妻子普蘭希娜聽聞這個消息之後喜不自勝,如果真是如此,她還真是個愚蠢到極點的女人。麵對這種情勢,皮索與同行的兒子、朋友和幕僚慌忙商量對策。討論的焦點在於,他是否要返回任職地敘利亞的首都安條克,以填補因日耳曼尼庫斯之死而造成的東方防禦體係總司令一職的空缺?或是立即趕回羅馬,向皇帝以及元老院為自己與日耳曼尼庫斯發生的爭執進行說明?然而,意見出現了分歧,皮索的幕僚主張回安條克去補缺;而他的兒子與朋友卻勸告他趕快回羅馬澄清事實。作為元老院的重量級人物,皮索也十分糾結於應該如何二者擇一的時候,不知出於何種想法,他突然開始對駐紮在敘利亞的前日耳曼尼庫斯部屬的4個軍團士兵實施懷柔政策。然而,這個政策執行效果並不理想,皮索最終決定返回羅馬。
由於耽誤了太多時間,皮索的首都之行遠遠落在阿格裏皮娜之後。更何況他選取的是一條繞遠的路線,他選擇從中部的安科納登陸,而不是從南部的布林迪西港口返回羅馬本土,之後順弗拉米尼亞大道而下,在返回途中甚至還放棄陸路,而下到台伯河采取了水路的方式。他到達羅馬時,已是提比略發布了公告、全民為失去日耳曼尼庫斯而心理創傷得以平複之時。就這樣,他連在元老院議員們麵前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的情況下,立即就被拉上了審判席。
圍觀的人高聲呼喊判處皮索死刑,元老院會場中的審判正是在這種聲浪中開始的。提比略若是一個在乎輿論的皇帝,那麼審判的結果按照羅馬公民所期望的走向比較有利。如此這般,提比略沒有迎靈、沒有出席葬禮的舊賬就可以不再提起,而且,後世的羅馬人也一定不會給他安上教唆毒害日耳曼尼庫斯的罪名。提比略卻在審判伊始這樣說道:
皮索總督乃家父(奧古斯都)之友,也曾擔任軍團長。承蒙各位認可,我才派他遠赴敘利亞,輔助日耳曼尼庫斯治理東方。因此,冷靜乃審判之必須。其與日耳曼尼庫斯之間的矛盾,是否因皮索自恃功高、爭強好勝所致?又或因日耳曼尼庫斯輕佻所致惡果,抑或這就是他人犯罪所成?仰仗各位冷靜慎重決斷。
皮索乃接受包括軍團指揮權等行省公務任命後被派遣的公職人員,若其明目張膽越權亂紀,此乃罪責難逃。又,如若抗日耳曼尼庫斯之命,此亦是罪責難逃。若其對於日耳曼尼庫斯之死,以及他的死帶給我的悲傷表現出欣喜之意,我一定會憎恨他,禁入我家之門。然而,我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挾“第一公民”之威報私人之怨。
反之,若其罪證確鑿,定當嚴懲,不論是誰處之,必將以嚴酷之刑告慰日耳曼尼庫斯之子及家族。
至此,是否真有煽風點火之徒存在?是否真有道聽途說之徒造謠?議員諸君,望各位切切明辨是非。若真有其事,我必將其人碎屍萬段。若日耳曼尼庫斯死於毒害,其遺體仍置於廣場,外族人亦可見,必將凶手擒拿以祭其在天之靈。
至於對手下那些圖謀不軌的軍團,皮索是否對其進行了煽動,抑或隻是道聽途說的控訴人極度誇張的偽證,對此各位有必要進行明辨。如果是後者,即使控訴人是我們的朋友,也必定要作好受到我責難的心理準備。如果真像眾人所言,日耳曼尼庫斯是死於毒害,他的遺體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絲不掛地暴露在中央廣場。而他的死因至今不明,這也是此時此刻必須要解決的問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