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稱霸高盧的尤裏烏斯·愷撒,以長遠的眼光確立了高盧將來的統治模式,其中一條重要的政策,就是給予被征服的部族首領以尤裏烏斯·愷撒的家族姓名與羅馬公民權。按照羅馬式的思維來理解,贈與自己的家族姓名,就意味著把他們收為自己的“被保護人”。時髦的說法,也即“開分店”、“召集嘍囉”。受此恩惠,“長發高盧”的領導階層,都冠以尤裏烏斯的姓氏,搖身一變成為具有羅馬公民權的普通公民。無論羅馬公民權還是“被保護人”的關係,都是可以世襲的權利和義務。公元21年,發動叛亂的3個主謀都是名叫“尤裏烏斯”的高盧人,這也並不意味著愷撒的高盧政策有問題,因為隻有東部的“尤裏烏斯”發動叛亂,西部和南部的高盧人並未起來反抗。
可是,反抗羅馬帝國的叛亂為何由東高盧而起?如若貸款的利率過高、矛盾重重,那麼暫不考慮羅馬化進程較快的南法地區,為何與東高盧羅馬化程度相近的西高盧卻並未發生叛亂呢?
對於這個問題,我們隻能憑借當時記載的片段來推測。然而,我認為,在由學生引發叛亂的背後,其實高盧宗教界的祭司階層也參與其中。
公元前20年,奧古斯都對高盧進行重新劃分時,把“長發高盧”中最大的部族埃杜伊族的首都比布拉克特(今歐坦),發展成為一個學問之都。當然,如若把它稱為大學城的話,則稍有不妥。感覺上這裏的性質更接近於中學以及大專。為何這樣說呢?原因在於此地的教育機構,目的在於為高盧的優秀學子提供較高等的教育,而想要繼續深造的,羅馬、雅典、羅得島或埃及的亞曆山大都有大批著名學者,可以遠赴這些地方求學。
其實,奧古斯都不是特別喜歡鑽研學問,也並非對於教育抱有熱忱,他隻是想從一手掌握高盧的宗教、司法、教育的民族宗教祭司德魯伊特手中奪回教育的權力。學習希臘、羅馬式的思想正是當時高等教育的目標。提及司法,則是由被羅馬派遣的行省總督負責,當然,這也意味著這項權力也從德魯伊特手裏爭取了過來。與羅馬不同,高盧有被稱為德魯伊特的獨立祭司階層,而這些祭司擁有這麼強大的號召力,是因為他們完全壟斷了宗教、司法與教育權。
但是,對德魯伊特的幹預,奧古斯都沒有就此罷休,雖然並沒有對德魯伊特教施行鎮壓,但嚴禁擁有羅馬公民權的人皈依這個宗教。羅馬人對於容許實施活人祭奠的宗教,無論是伊特魯裏亞人還是迦太基人的宗教,都非常討厭,認為這些都是非常野蠻的宗教。
由於高盧幾乎所有領導階層都擁有羅馬公民權,而奧古斯都出台這項禁令,使得高盧的德魯伊特教的祭司們在高盧領導階層中的影響力頓失。在攸關生死存亡之際,祭司們想到了把宗教和高盧的民族主義相結合。而祭司們把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牽連到這一場衝突中來,非常容易。如此這般,對高利貸的憤怒與高盧民族主義相結合,演化成為高盧東部地區歐坦城發生叛亂的導火索。然而,造反者的盤算也出現了失誤。
祭司們第一個失誤在於,他們預測羅馬帝國的萊茵軍團放棄了征服日耳曼,日耳曼尼庫斯也被改派到東方之後,就變成一個不再設有皇族總司令的萊茵河防禦軍團,肯定會導致亂無軍紀、士兵們厭戰。這種毫無根據的推測被證明錯得十分離譜。由於提比略在此地精心布局,軍團長並非依出身定職,都是能力超群的將才。基地牢固之後,無論是設備還是功效,都會相比日耳曼戰役時有很大的提升。並且,軍團自身的任務,不隻是駐紮在萊茵河沿岸,而擔任軍務的士兵們不僅要防禦日耳曼人的侵略,還要在後方穩定高盧的政局。所以,遇到任何騷亂,還未等提比略的命令下達,他們早就起身鎮壓去了。
祭司們第二個失誤在於,他們誤認為,和由羅馬公民組成的軍團一同從事軍務的輔助部隊中,那些高盧出生的士兵如若知道高盧人起事,一定會拋棄羅馬的軍隊投身這邊來。實際上,羅馬軍團中被送至鎮壓起義前線的高盧士兵根本就不為所動,他們毫不猶豫地揮刀砍向造反的高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