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人在經過這起事件之後,心目中對克勞狄烏斯的評價就是“一個連妻子都不當他是一回事的皇帝”。這對克勞狄烏斯而言,他的公眾形象可謂是跌到了穀底。不過,克勞狄烏斯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忘了那些不痛快的事。我倒不覺得這是他健忘的緣故,而是在當上皇帝之前,他過了50多年不被人重視的日子,這樣的經曆沒有教給他被人敬重的意義。可是,腦海中完全沒有受人敬重這個概念的他,卻為百姓做了許多值得敬重的實事。不過,沒有這個概念也有它的好處,那就是受得了別人的冷眼。不在乎眾人投來的異樣眼光的克勞狄烏斯,發表了一次演講,並按照演講內容落實各項政策。這篇演講稿被後世的曆史學家們高度評價為“羅馬文明留給人類的寶貴教訓之一”。
開放國門
這件事的始末源於眾人討論如何補充元老院的議員空缺。奧古斯都對元老院進行改革後,議員席位就固定為600席。然而許多議員由於公職不在羅馬,有事要議員全員出席這個想法就變得不可能,況且有了空缺,也不是說需要補充人員就能立馬找到人選的。到了公元48年,元老院席位空缺似乎到了一個不得不重視的程度。當時,是否讓一個人進入元老院補缺,最後的決定權在皇帝手裏。如果克勞狄烏斯有意操縱元老院,安排支持他的人進元老院,鞏固元老院中站在他這一邊的實力,這無疑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然而,與黨羽幕僚絕緣的克勞狄烏斯在50歲時,正是在黨羽的背景下繼位攝政的,加之自己是曆史學家,鑽研曆史的皇帝關心的不是如何在元老院中培養自己的勢力,而是在羅馬帝國中,元老院應該扮演怎樣一個角色。不過給元老院定位不是他自己想到的,而是有件事提醒了他。
高盧各個酋長們在得知元老院要大量補充議員這一消息之後,馬上給元老院遞交了請願書,希望自己也能得到元老院議員的席位。按照羅馬帝國的規定,要擔任羅馬帝國的要職,候選人必須要有元老院的議員席位,所以,他們提出這種要求就表明他們想要參與羅馬中央政府事務。
自古以來被稱為“納博訥行省”的南法就是羅馬帝國的行省,這裏不僅出過元老院議員,也出過執政官,所以這一地區的酋長沒有在請願書上簽名。將聯名請願書遞交到羅馬的是被愷撒征服的高盧中部和北部地區的酋長們,他們就是短發的羅馬人口中的蠻夷之地“長發高盧”的權力階層。
首先,我想大家不會忘記,這些人正是百年前被愷撒打敗的人們的子孫。保留部族,並把羅馬公民權賜予部族的統治階層,這是愷撒對臣服的高盧的處理。再一點,就是高盧人甘願屈服於羅馬人之下,並希望能參與羅馬帝國的中央政治,而不是發誓奪回獨立權並伺機而動。這就和殖民時代的印度不是向英國政府要求獨立,而是希望得到大英帝國的國會席位,進而參與大英帝國的中央政治相似。
麵對被統治者的這般要求,身為統治者的羅馬元老院又會作何反應呢?針對這件事元老院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皇帝克勞狄烏斯也列席參加。可以預想,反對的聲音十分激烈。
確切地說,在93年前,愷撒行使終身獨裁官的權力,給“長發高盧”的部落酋長們元老院的席位時,也遭到了出身於意大利的元老院議員們的強烈反對。甚至連普通百姓也肆無忌憚地諷刺這些酋長,例如嘲笑他們是“拉丁語都說不好的議員”、“連去元老院的路都找不著的議員”,要不就笑他們托加下麵居然還穿褲子(高盧人特有的服飾)。當年參與暗殺愷撒計劃的人數量眾多,可是暗殺計劃並沒有被泄露出去,這是因為即使元老院的議員沒有打算加入布魯圖等人組成的刺殺小組,然而知道謀殺皇帝這一消息的議員也對此三緘其口,選擇不對外聲張。這估計就是議員對愷撒同意行省的酋長參與元老院這件事的報複。
愷撒的前車之鑒,讓把不被行刺這件事當做頭等大事的奧古斯都,取消了允許“長發高盧”的酋長們參加元老院的政策。後來的提比略和卡利古拉也沿用了這種做法。到了克勞狄烏斯時代,元老院的議員們“排外”的立場也絲毫沒有動搖。這次就這個問題在元老院會場裏開展的討論中,持反對意見的人的理由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