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筆者實在無法同意。因為如果“行省兵的叛亂是由韋斯帕薌引發”的事實曝光的話,對於打算稱帝的韋斯帕薌來說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韋斯帕薌是不屬於既有統治階級的“新貴”,這個後起之秀煽動非羅馬公民的行省兵去傷害身為羅馬公民的軍團兵的行為被人知道的話,想必元老院和一般公民都會群起而攻之。連馬基雅弗利都沒說過“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這句話,馬基雅弗利隻是說“為達到目的應選擇有效的手段”。讓行省兵起來反抗羅馬作為手段並不是絕對有效的,冷靜的穆奇阿努斯不可能下達這樣的命令。
然而,安東尼·普裏默斯雖然幹勁十足,卻是個目光短淺的人,說不定是他在沒有接到韋斯帕薌和穆奇阿努斯命令的前提下一意孤行,與尤裏烏斯·奇維裏斯取得了聯係。不管怎樣,在一年之間皇位幾易其主的情況下發生的這場混亂成了巴達維人的好機會,因為在內心實際上反對羅馬的尤裏烏斯·奇維裏斯在攻打維特裏烏斯一派的士兵把守的萊茵河沿岸基地時,打的是韋斯帕薌一派的旗號。對於日耳曼人而言,即使在白天也一片昏暗的森林才是他們的發源地,於是決定起兵反抗羅馬的尤裏烏斯·奇維裏斯也將會合地點選在了森林中。
尤裏烏斯·奇維裏斯向假托宴會之名邀來的幾個巴達維人的實力派人士發表了演講,他宣稱日耳曼人擁有強大的靈魂,如今正是擺脫羅馬統治的好機會,精銳部隊都已前往意大利,在此期間防衛基地的軍團兵都是些老弱殘兵,然而基地內卻遍地都是值得瓜分的物資。防守萊茵河防線的各軍團早已今非昔比,現在隻不過是保留著軍團的虛名而已,羅馬軍團已經不足為懼。
尤裏烏斯·奇維裏斯似乎在演講上也頗有心得,他所說的“保留著軍團的虛名”具體來講有如下的含義:
羅馬的軍團不隻是按照“第一軍團”、“第二軍團”這樣的數字來編排的,正式的名稱應該是“第一××軍團”,“××”的取名方式大致分為三種:
第一種是采用軍團組建人的名字。如第二奧古斯塔軍團(駐紮在不列顛)、第八奧古斯塔軍團(駐紮在米西亞)來自開國皇帝奧古斯都的名字。第七克勞狄亞軍團(駐紮在米西亞)、第十一克勞狄亞軍團(駐紮在達爾馬提亞)則是第四代皇帝克勞狄烏斯組建的。
第二種是采用征募的誌願者所在地區的名稱。如第一日耳曼軍團(駐紮在低地日耳曼)、第十六高盧軍團(駐紮在低地日耳曼)、第四馬其頓軍團(駐紮在高地日耳曼)、第九西班牙軍團(駐紮在不列顛)都是在高盧東部、高盧西部、希臘北部和西班牙組建的。第五阿拉烏迪(Alouette)軍團(“雲雀軍團”)是愷撒與龐培決戰時召集法國南部的高盧人組建的軍團,“Alouette”是一種大量棲居在法國南部的雲雀。
第三種不知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采用的都是很有氣勢的名字。尤裏烏斯·奇維裏斯列舉的例子都屬於第三種。
比如,第三拉帕克斯(Rapace)軍團(駐紮在高地日耳曼),翻譯過來就是“第三生猛軍團”。
第十三弗爾米納塔(Fulminata)軍團(駐紮在敘利亞),意思是“第十三雷電軍團”。
第十五普利米吉納(Preminente)軍團(駐紮在低地日耳曼)和第二十二普利米吉納軍團(駐紮在高地日耳曼),隻能意譯為“第十五、第二十二無敵軍團”。
對於隸屬這些軍團的軍團兵來說,這些名稱也許能提高士氣,不過就算尤裏烏斯·奇維裏斯沒有提及這一點,旁觀者看到的話確實也要忍俊不禁了。
接下來,巴達維人的領導者對部族的幾個實力派人士這樣說:
我們輔助兵與羅馬軍團兵相比,在步兵騎兵方麵都已經毫不遜色。如果我們起兵反抗羅馬的話,很明顯萊茵河東岸的日耳曼各部族首先都會緊隨其後,萊茵河西岸的高盧人同屬日耳曼民族,應該也會響應。然後這股反抗羅馬的浪潮會擴展到高盧全境,羅馬人自相爭鬥的現在正是好時機。即使我們對支持維特裏烏斯的“萊茵河軍團”基地發動攻擊,韋斯帕薌一派的各軍團也不會趕來救援,當然他們也沒有那個閑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