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問題解決後到達美因茨的圖密善卻認為問題一點都沒有解決,在他看來,這是第一次有人背叛自己。薩圖尼努斯在自殺前燒毀了一切有可能連累他人的文書,這讓圖密善非常生氣。他將自己認為是薩圖尼努斯同謀的軍團內的幾個將軍處決了,然後任命從西班牙橫穿高盧前來的圖拉真擔任了日耳曼軍的司令官。
幸運女神
很難說命運是以什麼機緣發生變化的,難怪有些人將人類的幸與不幸歸結為幸運女神隨興的結果。
如果沒有這次事件,隻有30多歲的圖拉真就不會被提拔為防衛從萊茵河畔的波恩經日耳曼長城一直到達多瑙河畔的雷根斯堡為止這段重要的前線高地日耳曼軍的司令官了。他的父親曾經在韋斯帕薌和提圖斯手下作為軍團長參與過猶太戰爭,所以圖拉真和韋斯帕薌那種從軍團中脫穎而出的背景不同。但是韋斯帕薌雖為騎士階級出身,卻是在意大利本土出生的羅馬人。圖拉真的父親雖然被皇帝韋斯帕薌提拔為元老院議員,名列貴族,卻是西班牙行省出身的羅馬人。圖拉真在9年後被皇帝涅爾瓦收為養子,成為了第一個行省出身的羅馬皇帝,但如果一直在西班牙指揮一個軍團,過著太平日子的話,就算涅爾瓦再賢明,也不可能指定他為自己的繼承人。圖拉真作為前線的高地日耳曼軍司令官的9年業績彌補了他行省出身的不足,避免了既有統治階級的反對。不僅羅馬軍,任何國家的軍團都有的共同點是,被委任為前線指揮就意味著升遷。在危險的前線服役和在安全的後方服役,雖然官職名同樣是總督,實質卻大為不同。在年紀輕輕的30多歲就任這個要職,讓圖拉真有機會坐上了皇帝的位置。
但是,隻比圖拉真大2歲的圖密善並沒有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他雖然在和達契亞人的戰爭中大勝,周邊的情況卻急劇變化,容不得他享受勝利的果實了。
和平協定
現代的奧地利首都維也納、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塞爾維亞—黑山共和國首都貝爾格萊德都是起源於羅馬軍團基地的城市。從維也納向東緩緩流向布達佩斯的多瑙河在布達佩斯轉而向正南流向貝爾格萊德,在那裏又繼續向東以曲線的形狀注入黑海。如果不是以和時代沒有關係的地理學的觀點,而是以和時代有密切關係的地緣政治學觀點來看的話,對於羅馬人來說到維也納為止的流域為多瑙河的上遊,從維也納到貝爾格萊德是中遊,從貝爾格萊德到黑海是下遊。公元1世紀末的皇帝圖密善以東西方向為根據,也就是從多瑙河的上遊到下遊將之前的兩個行省改為了四個行省。將潘諾尼亞行省分成了“近潘諾尼亞”和“遠潘諾尼亞”,將米西亞行省分為了“近米西亞”和“遠米西亞”。很明顯,這樣做的目的在於強化防衛體製。
羅馬帝國的存續就在於保住從多瑙河的中遊到下遊的這條防線,羅馬人認識到這個問題是到了公元1世紀末的時候。至於多瑙河的上遊地帶,因為修建了聯結萊茵河沿岸的波恩和多瑙河沿岸的雷根斯堡的日耳曼長城而實現了軍事國界化,即所謂的“鐵壁化”,所以是已經解決完的課題。但是盡管羅馬人遵循始於愷撒、由提比略鞏固的政策,完善了防衛體製,但他們認為國境並不是內外隔絕的,還要允許彼此之間的交流,應該說他們甚至鼓勵人和物的交流。因為即使是居住在防線外部的部族,如果通過向他們提供兵員和物產交易機會從而可以建立與羅馬的友好關係的話,那麼即便稱不上友軍,至少也不再是敵人了。羅馬就這樣一直堅持與國境外的一些部族保持友好關係的政策,也就是“分化統治”的政策。
因此,居住在國境外的部族並不是威脅,這些部族團結起來才是威脅。達契亞人成為威脅就是因為族長自稱為王,成功團結了周邊的弱小部族。
達契亞人的勢頭在能力出眾的領袖德凱巴魯斯的領導下進一步強化了。德凱巴魯斯不僅希望統一自己部族所在的多瑙河下遊,還懷有合並中遊的馬科曼尼、庫瓦迪和亞基蓋斯等部族,在多瑙河北岸建立一個大王國的野心。馬科曼尼、庫瓦迪和亞基蓋斯都是通過兵員援助和物產交易與羅馬建立了友好關係的部族,居住在維也納西麵到貝爾格萊德為止的多瑙河北岸一帶,屬於日耳曼裔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