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可以理解在這種情況下,像空降兵那樣降落到軍團基地的“穿紅披肩的大隊長”,盡管表麵上得到了大家的尊重,卻免不了讓實戰經驗豐富的老兵們內心頗不以為然。因此,對於此時的哈德良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他們表麵上的尊敬變成發自內心的敬佩。當然這需要能力。好在士兵們都是戰鬥在最前線的人們。他們很清楚,指揮官的無能會直接關係到自己的生死。年輕的哈德良似乎合格了。
過了大約兩年時間,他接到了調令。這次的任職地是位於多瑙河下遊的遠米西亞行省,身份是第五馬其頓軍團的“穿紅披肩的大隊長”。該軍團的駐紮地在特勞埃斯米斯,位於現在的羅馬尼亞境內。附近有負責守衛多瑙河下遊和黑海的艦隊基地。
在該地任職期間,皇帝圖密善遭遇暗殺。涅爾瓦在元老院的大力支持下繼承皇位。公元96年似乎過去得很匆忙,這一年哈德良20歲。
第二年,即公元97年10月,涅爾瓦指定圖拉真為皇位繼承人。兩個月後的公元98年1月27日,年事已高的涅爾瓦去世。根據《皇帝傳》一書的描述,為了讓圖拉真盡早知道涅爾瓦的死訊和他繼承皇位的消息,時年22歲的哈德良沿著多瑙河上遊一路策馬狂奔,一氣通過日耳曼長城,來到位於萊茵河中遊的科隆,趕去通知圖拉真。也許正因為圖拉真是自己的監護人,所以他內心充滿了喜悅之情。時間正值隆冬,那一帶的這個季節天寒地凍。雖然走的是相當於現代高速公路的羅馬大道,那也是因為他年輕才做得到。這裏有一個疑問。先皇去世和新皇帝登基這樣重要的消息,為什麼沒有從羅馬一路北上送到科隆,而是從羅馬送到多瑙河下遊,再由哈德良騎馬帶到科隆呢?對於這個疑問,我決定不作展開。因為已經過了45歲的圖拉真,看到曾經“讓自己擔心”的哈德良長大了的樣子,他又是冒著嚴寒遠道而來,感覺比當上皇帝還要高興。
不清楚哈德良在隨後的日子裏是否留在圖拉真身邊,協助一心一意備戰達契亞的皇帝;也不清楚一年半後,是否與終於回到首都羅馬的圖拉真在一起。或者傳遞完消息後,又返回到多瑙河下遊的基地,繼續履行他的“穿紅披肩的大隊長”職責。公元101年,哈德良當選為財務檢察官,邁出了“光榮的職務”的第一步。年齡剛剛25歲,他的第一步走得非常順利。但是,皇帝圖拉真沒有特別關照他這位財務檢察官,反倒因為關係親近,還委派他兼做另外一件事——當皇帝因故不能出席元老院會議時,他要把寫有皇帝意見的文書拿到元老院,並在會上宣讀。
第一次代替皇帝參加元老院會議的時候,他受到了元老院議員們的嘲笑。他們取笑這位年輕的財務檢察官拉丁語“地方口音”太重。雖然當時的通用語言是希臘語,但是,羅馬還有一種通用語言,就是羅馬人的母語拉丁語。因此,不管你的希臘語說得有多好,但如果拉丁語說不好,就沒有資格成為帝國的精英。為此,哈德良開始發憤學習拉丁語,並在很短的時間裏,克服了由少年時期養成的地方口音。無獨有偶,尤裏烏斯·愷撒的寫作能力也是經過了磨煉,就連他的政敵也不得不稱讚他的寫作“看不出絲毫小地方的土氣”。哈德良的勤奮刻苦讓自己得到了新的職位。在順利結束財務檢察官的任期後,他擔任了編輯《元老院紀事》部門的負責人。該部門的具體工作是:在對元老院會議上的討論內容及決議等進行彙總後,讓專職記錄的人記錄下來並進行妥善保管。但是,該部門的工作不隻是保存記錄,還要抄送很多份,發到帝國全境的所有行省、軍團及地方自治體。因為能看到這些記錄,所以即使在邊境的人,也能夠了解首都的情況。這就是現代研究者說的“羅馬時代的報紙”。想出這個主意的人是尤裏烏斯·愷撒。但是,設立這個叫“curatoractorum senates”的職位,並以製度化的形式固定下的人是第二代皇帝提比略。如果一定要翻譯這個職位的話,就是《元老院紀事》負責人。被委以這項工作,表明哈德良的拉丁語水平已經達到了“看不出絲毫小地方的土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