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諾烏斯死後,哈德良像個女人一樣哭得昏天黑地,讓人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他沒有一味地沉浸在悲傷之中。首先,他神化了已故的安提諾烏斯。在埃及有一個傳說,凡是被居住在尼羅河中的鱷魚吃掉的人都會變成神,所以人們很容易接受哈德良的決定。其次,哈德良在事故發生地的對岸,建了一座城市,命名為“安提諾波利斯”(安提諾烏斯之都),還讓希臘係的埃及人大批移居此地。人們很高興移居到安提諾波利斯,無須哈德良采取強製措施,因為皇帝建的這座城市充滿了希臘情調。接著,哈德良又鋪設了一條從尼羅河畔的這個城鎮穿過沙漠,到達蘇伊士灣的羅馬式大道。這條大道沿著海灣一直延伸至紅海。這樣一來,安提諾波利斯就可以作為一個物資中轉站而變得繁榮起來。因為來自東方的物資要運到亞曆山大,首先要從紅海進入尼羅河,再在尼羅河上順流而下經過安提諾波利斯。雖然哈德良像女人一樣失聲痛哭一場,但是上述舉措絕對符合哈德良的作風,是帝國最高統治者經過冷靜思考後作出的決定。
這一時期,哈德良也實現了自己少年時代以來的夢想,他終於騎著阿拉伯產的駿馬捕獵了獅子。好像為了挑戰55歲的年齡一樣,他充分展示了自己的體力。也許哈德良本人比任何人都更願意相信,安提諾烏斯的死就是為了讓自己避免將要臨頭的災難而作出的犧牲。
安提諾烏斯死後,哈德良恢複了視察工作。皇後和跟隨她同來的一行人出發回羅馬後,離開已經開工建設的安提諾波利斯的皇帝又變成了一個人。他首先去了敘利亞的安條克,從那裏進入小亞細亞,北上到達黑海,再從黑海向西,前往希臘,最後來到了雅典。沿途,他又建了一座城市,命名為“哈德良波利斯”。現代土耳其的第三大城市埃迪爾內就是他建的這座城市,埃迪爾內是“哈德良”的土耳其語讀音。
在雅典,很容易找到優秀的雕刻家。皇帝讓他們雕刻了大量已故安提諾烏斯的雕像,好像為了永遠留住心愛的人的美麗一樣。安提諾烏斯的雕像完全沒有宗教的感覺,有的隻是感官的刺激,在經過漫長的基督教時代,現在依然保存下來如此之多,可見當初雕刻的數量之多該是多麼驚人。哈德良把這些雕像送到了希臘以東的羅馬世界,但是,在羅馬好像隻有他的私邸“哈德良別墅”中有,其他地方完全看不到安提諾烏斯的雕像,而且也看不出他有什麼舉動要讓帝國西方的人們去信仰已經神化的這位寵兒。由此可見,無論內心多麼悲傷,他依然沒有忘記自己應該照顧羅馬人對這件事的看法。
然而,這個時期降臨在哈德良身上的不幸並不隻是他失去了自己寵愛的年輕人。這件事情過後不久,一直以來暗潮湧動的猶太人的反叛終於爆發了。在雅典逗留期間獲知這一消息的哈德良,不顧此時已經進入冬季,毅然回到安條克。他要收集精確的情報並根據這些情報製訂對策。
猶太叛亂
無論如何我都認為禁止割禮和建設“埃利亞卡匹托爾”是哈德良有意為之的事情,是在挑釁猶太教徒。不管其他民族如何認為,對於猶太教徒來說,割禮是他們證明自己存在的一種儀式。羅馬人允許失敗者信仰自由,因此禁止割禮違背了羅馬的這一方針。自從羅馬與猶太人直接有了關係以後,200年來,無論是共和製末期的最高權力者還是進入帝製以後的皇帝們,沒有一個人禁止割禮。不僅如此,第一代皇帝奧古斯都以後,羅馬一直采取了承認猶太教徒特殊性的政策。除了割禮問題,更沒有人在猶太教徒視為聖城的耶路撒冷眼皮底下建設軍團基地,還取了“埃利亞卡匹托爾”這樣一個含義明確的名字。縱觀哈德良的整個統治,我們知道他有極強的洞察力,因此,他絕無可能不了解猶太的特殊性。事實上,後來通過對猶太人采取“隔離”政策,解決了猶太問題以後,雖然沒有明確解除割禮的禁令,但是,哈德良已經不再要求嚴守這一禁令,甚至采取默認的態度對此放任自流。我想,他真正的用意並非永遠禁止猶太教徒行割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