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可·奧勒留
亞行省內的3個軍團就減少成為2個,而達契亞行省的常駐軍團由2個增加到3個。這種安排表現了馬可的防守戰略,即在防守多瑙河之前,應先防守達契亞。多瑙河的防衛體製,自哈德良皇帝確定下來以後,在半個世紀的歲月裏不曾出現過絲毫變動,現在終於得到了進一步強化。投入的軍團數量,也從10個軍團增加到了12個軍團。而帝國其他防線上的軍團數量和位置都沒有變化。話說回來,僅僅變動這個多瑙河防線就已經殊為不易了。我在觸及地名時,都標注了“今羅馬尼亞”或“今德國”等,為的就讓大家理解進行所謂的“國境防衛”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羅馬時代的多瑙河防線,意味著包含了今天德國、奧地利、匈牙利、原南斯拉夫、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等多個國家的龐大複雜的防衛體係。
出身於小亞細亞的希臘曆史學家卡西烏斯·狄奧,在距馬可時代半個世紀之後擔任潘諾尼亞行省總督。他在著作中寫道:
沿岸各行省(包括潘諾尼亞)的安全緊密聯係的。到了馬可·奧勒留的時代,的確不得不考慮這些問題了。
公元170年,盡管是暫時的,但羅馬人的確是眼睜睜地看著日耳曼的兩個部族突破了多瑙河防線。第二年,馬可以維也納下遊50公裏的卡農圖姆為基地,精心策劃來年展開的大反攻。然而這時,從西班牙傳來了壞消息。住在北非的毛裏塔尼亞人的一部分渡過了古稱“赫丘利之柱”的直布羅陀海峽,在伊比利亞半島登陸,他們燒殺搶掠,趕走原住民,占據了貝提卡行省一帶。行省總督發來了十萬火急的求援文書。
毛裏塔尼亞行省以北非西端的丹吉爾為首府,它的存在阻止了當地異族入侵靠近地中海的富饒地區。結果異族把目光轉向了狹窄的直布羅陀海峽對岸,轉而把入侵並占據的目標變更為富饒的西班牙南部。入侵者們都拖家帶口。看來不但在帝國的北方,連西方的“Limes”都出現了破綻。而在整個伊比利亞半島上,羅馬僅以西北部的萊昂為基地駐紮了一個軍團。並且在這一時期,第七傑米納軍團的軍團長出缺,由身在首府塔拉克(塔拉戈納)的行省總督兼任,畢竟整個伊比利亞半島都有200多年不曾發生過戰事了。
皇帝馬可連忙派出了在帕提亞戰爭中大顯身手的猛將奧菲狄烏斯·維克托利努斯。實戰經驗豐富的他一出馬,情況就為之一變。羅馬軍團以訓練嚴格認真而聞名,據說他們訓練與實戰的區別隻在於是否流血而已。自不待言,非洲來的入侵者猶如落葉一般,果然被一掃而光。然而這次入侵的蠻族,也顯現出了不同以往的征兆。馬可·奧勒留與先人截然不同,將不得不麵對新的艱難時局。當然時隔不久,馬可自己就發覺了這一點。因為和以前不同的疑難問題,也在帝國北方出現了。
羅馬人和蠻族
如果一定采用“蠻族入侵”這個詞,不免太過於偏重羅馬人的史觀了。實際上,這種應稱為“民族大遷移”的曆史現象是公元476年羅馬帝國滅亡的導火線。不過,這種現象絕不是公元5世紀才突如其來的,蠻族入侵的曆史幾乎覆蓋了羅馬的整個曆史。換句話說,從公元前2世紀開始,羅馬人的力量與財富就吸引了周圍居民的矚目,到公元5世紀滅亡的700年間,羅馬人始終要劍拔弩張地應對周邊的蠻族。
那麼,為什麼蠻族隻從帝國的北方入侵,卻不從東方襲擾呢?古代歐洲東北部一帶,首先氣候很惡劣,再加上是狩獵民族,所以當地人都很貧窮。先進國家的人們可能以為,既然他們生活貧窮,糧食不足,人口應該會減少才是。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蠻族除了物資貧乏,文明程度也比較低。一般的家庭隻有一間房子,狩獵歸來之後往往無所事事,所有的活動都在這僅有的房子裏進行,其中當然包括性生活。所以他們從無聊的幼年時代起就對此司空見慣,多產是當然的結果。如果在繁衍後代時多考慮一下孩子的養育問題,那麼他們就不叫“蠻族”了。
因此,在歐洲的東北一帶,即今天的德國東部與北部、波蘭、斯堪的納維亞諸國、捷克、斯洛伐克以及原蘇聯境內多國,蠻族南侵就像一次次的水位上漲然後潰堤一樣,這和氣候等自然條件並無幹係。潰堤之後河水向西南方向奔流,因為西南部是農耕地帶,物產豐富,貿易興盛。在生產效率上,農耕社會的確比以狩獵為生的人們要高得多。而蠻族也並不是因為生性勇猛才發動侵略,而是因為他們本身生產水平低下,所以才南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