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感焦慮的尤利安認為,自己至少要取得民眾的支持,於是就將人們深惡痛絕的近衛軍團長官雷特抓住斬首了。然而這樣做的後果隻是令近衛軍團更加疏遠自己。首都的市民們深諳內戰狀態下的生存之道,他們把貴重物品都隱藏了起來,然後躲到安全的地方靜觀其變。
最後尤利安隻剩一條路了。他派遣幾名元老院議員做使節,帶著任命塞維魯為共治皇帝的信函,前往敵方。可是塞維魯沒有對這一信函作出回應,隻是繼續進軍。招安的辦法最終落空。
皇帝狄第烏斯·尤利安已經眾叛親離,即便在皇宮裏也沒有人願意搭理他。公元193年6月1日,當尤利安獨處一室的時候,幾名後悔與他走得太近的近衛軍團士兵殺害了他。尤利安在位時間隻有64天。而此時塞維魯已經走過弗拉米尼亞大道三分之二的路程。得知尤利安已死的元老院立即撤銷了對塞維魯“國家公敵”的宣判,決定重新寫一封邀請其登基的文件,讓100名元老院議員一起送達塞維魯。既然塞維魯沿弗拉米尼亞大道南下,那麼議員們隻需沿這條幹線道路北上,就可找到他。
雙方終於在小鎮特魯尼相遇。雖然這100名元老院議員僅身披白色托加,可還是遭到了士兵的嚴格搜身,以防他們暗藏匕首之類的武器。當所有人都被檢查過後,全副武裝的塞維魯才帶著衛隊姍姍來遲。這一幕預示著羅馬直到公元211年,都是皇帝塞維魯的時代。
說到被宣判為公敵卻又率領軍隊突入本國的人,人們的頭腦中立刻就回想起科爾涅利烏斯·蘇拉(《羅馬人的故事3·勝者的迷思》)和尤裏烏斯·愷撒(《羅馬人的故事·愷撒時代》),這兩個人雖然都對同胞羅馬人刀兵相向,但取勝後的態度截然相反。蘇拉毫不留情地整肅了從前的對手,而愷撒則寬恕了公開反對自己的人,將他們無條件釋放。現在塞維魯效仿的是蘇拉,不過他的方式又和蘇拉有所不同。他認為根據具體情況,作為一種戰術人也可以說謊。而蘇拉則完全不能容忍謊言,如果自己的言論與事實不符,那他寧願去改變事實。
公元164年4月11日,路奇烏斯·塞普提米烏斯·塞維魯出生在萊波蒂斯·瑪尼,這是一座瀕臨地中海的城市,位於今天的利比亞境內。
向上追溯,他們家是早在羅馬戰勝迦太基時就移居到北非的意大利人,不過移居來的羅馬人基本都和當地人通婚,所以我們還是說塞維魯是混血的北非人比較準確。據說他的母親和兩個妹妹都說當地的腓尼基語,不太懂拉丁語。
塞維魯一家屬於騎士階級,雖然在羅馬社會是第二階層,但在地方城市負責行政事務或從事經濟活動的人有很多都屬於這一階層。塞維魯家似乎很富有,因為他18歲時就離開了故鄉,前往首都羅馬求學。當時正是馬可·奧勒留時代。
在首都接受高等教育的5年時間裏,好像皇帝馬可·奧勒留發現了他。盡管這個青年出身於騎士階級,但熱衷學問的馬可還是讓他像元老院階級的年輕人一樣,踏上了“光榮的職務”的道路。
24歲時,他做了財務檢察官。
26歲時,他被派往西班牙南部的行省貝提卡,一年裏仍舊是財務檢察官。
27歲時,他被派往撒丁島工作了一年。次年他改換任職地點,來到北非,任職地點大概在阿非利加行省的首府迦太基。
公元176年,30歲的塞維魯被選為護民官。這一官職是專門為平民設置的,可見塞維魯的資曆雖然可與元老院階級的子弟相媲美,但仍舊被視為“騎士階級”的人。不過在羅馬社會,擔任過護民官的人下一步肯定能進元老院。塞維魯當然也不例外,有了護民官經曆的他很快獲得了元老院的議席。雖然他隻是新來的,但畢竟是元老院階級的人了。
應該是在進入元老院的第二年,他被選為法務官,因為從那以後他就增添了一個“前法務官”的頭銜。戴著這頂官帽,32歲的他被派往西班牙。不過和上一次不同,這次他的任職地點在西班牙北部萊昂的軍團基地。在西班牙卸任之後,塞維魯第一次前往帝國的東方敘利亞行省任職。他被任命為第四西提卡軍團的軍團長。該軍團駐紮在安條克東北方向200公裏處的巴爾奇斯,是麵對幼發拉底河的前線基地之一。塞維魯在這裏神經緊張地監視了大國帕提亞整整兩年。恐怕連皇帝馬可·奧勒留的死訊,他也是在幼發拉底河前線獲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