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帝國”時代的西班牙
除了居於西北部的蘇維彙人、貓在比利牛斯山脈的巴斯克人之外,在羅馬時代,伊比利亞半島大部被稱為西班牙,處於西哥特人的統治之下。西班牙成為羅馬帝國行省的時間比高盧還要早200年。在羅馬帝國全盛時期統治帝國的五賢帝中,西班牙就出了圖拉真、哈德良、馬可?奧勒留三位賢帝。戰勝迦太基後,西班牙成為羅馬帝國的行省,這裏的羅馬化曆史,比不列顛和高盧還要長。與羅馬帝國命運與共的時代如此之長,與其稱那裏的人為西班牙人,不如把他們當做西班牙的羅馬人更為貼切。
日耳曼係的西哥特人入侵伊比利亞半島後在那裏定居下來。他們也是基督教徒,卻是被天主派當做異端排斥的阿裏烏斯派的基督教徒。
公元430年,蠻族已經開始統治這個地方,但幾乎沒有留下如何進行統治的記錄。以麵對地中海的西部為中心,羅馬人奮起抵抗蠻族統治的次數不在少數。然而,直到滅亡,西羅馬帝國也無力援助那裏的同胞。
伊比利亞半島地勢複雜,與法蘭西不同。法蘭西一馬平川,連滑雪都得去阿爾卑斯山脈。個人生活中都能實際感覺到在那裏較易建立中央集權。可是比利牛斯山脈南邊卻做不到。可以想象,西哥特人的統治也不順利,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之間還有信仰上的不同,關係一定持續緊張。
不過,在這裏統治者也是少數,被統治者是多數。居住在高盧的羅馬人在法蘭克人統治下所有的有利之處,居住在西班牙的羅馬人也同樣具有。其中最重要的當然是“安全”,不用再苦於蠻族的反複入侵了。尤其是在知道了勝者汪達爾人正在直布羅陀海峽一海之隔的北非把敗者置於絕對統治之下的強硬做法之後,感覺更是如此。
“後帝國”時代的北非
如前所述,汪達爾人在北非根本不想搞勝者與敗者共存的統治。勝者如果僅是信奉阿裏烏斯派基督教的汪達爾人,情況可能不會糟於西哥特人統治伊比利亞半島的狀況。可是在北非,勝者中還有遭受天主派迫害鎮壓長達100多年的多納圖派基督教徒。這使得成為敗者的北非羅馬人陷入了絕望的狀態。他們是天主教派基督教徒,現在轉變為被鎮壓、被迫害的一方。
高盧、西班牙基本沒有出現難民,北非卻有很多難民。在資產隻限於耕地和房屋等不動產的時代,舍棄資產逃亡的人都在逃亡地擁有另外的耕地和房屋,在那裏自然還是社會上層。即使沒有耕地房屋的社會“中層”,但若有可靠的地方和人可以投靠,在能力上也屬於“上層”。
一般常識認為,如果讓這種人逃走,社會就會癱瘓,生產力也難免降低。但對某種一意孤行的人來說,這個常識行不通。因為有比阻止社會功能和生產力下降更優先的事要做。這件事用現代的話說就是“民族淨化”。在汪達爾人統治的北非出現了類似的現象。
以上就是西羅馬帝國滅亡,蠻族奧多亞克這位新統治者到來時,舊西羅馬帝國的狀態。奧多亞克是阿裏烏斯派基督教徒。居住在意大利半島的羅馬人對他屏息以待自有道理。
“蠻族統治下的和平”(Paxbarbarica)
奧多亞克並非出身於部族族長家族,所以自己沒有部下。盡管如此,他卻聚集了眾多的蠻族狼,居然組建了一大集團,可見他擁有相當的政治能力。
公元476年,他為西羅馬帝國曆史落下帷幕。當時他手下聚集的蠻族號稱10萬之眾。這是連婦女兒童都合計在內的數字,打起仗來,戰鬥人員隻有2萬人,最多也不會超過3萬人。羅馬帝國也隻是受到這充其量兩三萬人蠻族軍隊的威脅而已,並未在戰鬥中敗北,但走上了滅亡之路。真是情何以堪!
然而,擺在勝者奧多亞克麵前的是要以10萬人之力統治20倍以上的敗者。奧多亞克把這個根本性的完全與敗者共存的方針確定為基本政略。這個政略是統治高盧、西班牙,自然還有不列顛、北非的蠻族所根本沒有考慮過的。並且,奧多亞克沒有止於提出問題,而是把這個政略化做具體政策付諸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