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道出蜻蜓點水穴的九叔,本是有意展露一點真本事,其目的便是為了取得雇主任發的信任,當然了,九叔不會承認這一點的,但文才這一問,著實讓他大感丟臉,當下狠狠地瞪了文才一眼,口中冷哼道:“法你個頭,少多嘴!”
邊上,林東來和秋生看著垂頭喪氣的文才,都不由得一聲輕笑,這家夥,三天前才因為多嘴被九叔一頓教訓,現在居然又重蹈覆轍,當真是記吃不記打。
“九叔,已經祭拜過了,可以動土了嗎?”這時,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恭敬的向九叔詢問道,這些年輕人也算是老把式了,這任家鎮附近亦是有不少馬匪,鎮上死人,也是時有的,這些年輕人做散工,賺一些外快,與九叔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九叔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可以動手了,自己則走到了一邊,和任發、任婷婷等人老神在在的看著他們汗流浹背的拆墳。
那任發的侄子阿威一直暗戀任婷婷,此刻眼見著任婷婷站在林東來的身側,與林東來一陣私語,心裏便是一陣不爽,於是悄悄的挪了幾步,想將林東來給擠開,但以林東來的修為,豈是這一介普通人的阿威能擠的動的,阿威暗暗發力撞上林東來,誰曾想,不僅沒擠開林東來,自己就跟撞上了一堵銅牆鐵壁一般,半邊身子都酥麻了,疼得他齜牙咧嘴。
同樣對任婷婷動了色心的還有文才,他也一直暗暗關注著這邊,眼見著阿威在林東來的身上吃了虧,不由得心裏暗爽,但在這時,卻是聽秋生小聲的向九叔問道:“師父,到底什麼是法葬啊?”
對於秋生,九叔卻是還有那麼一份心思的,當下,九叔踱著步子來到任發的身前,一邊走,一邊緩緩解答道:“所謂法葬,就是豎著葬!我說的對不對?”
“對!”任發一聽九叔將當初風水先生所說之言,全部說中,頓時帶著幾分敬畏,笑著應聲道:“當年那位風水先生說過:‘先人豎著葬,後人一定棒!’”
九叔一聽任發之言,卻是帶著幾分怪異的神色問道:“那靈不靈呢?”
“這……”任發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有些踟躕的唏噓道:“這二十年來,我們任家的生意是越來越差,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看這個風水先生跟你們任家有仇啊。”九叔臉上神色篤定,口中沉聲問道:“任老太爺生前是不是跟他有什麼過節?”
九叔的話都說到這兒了,任發也知道事情不好隱瞞,當下帶著幾分挪揄,神色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當初這個風水穴原本是那個風水先生的,先父知道是個好穴,便出大價錢買了下來……”
“隻是利誘,沒有威逼?”任發的話還沒說完,九叔就一口將之打斷,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任發被九叔那炙人的眼光盯得有些尷尬,原本想好的辯解話語,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了,隻能訕訕的笑著。
“我看一定是威逼!”九叔一聲冷哼,轉身指著墓穴說道:“要不然他也不會害你們,還讓你們將洋灰蓋在整個蜻蜓點水穴上麵。”
“那會怎麼樣呢?!”任發聞言,不由得臉色大變,合著這些年自家的生意越來越差,卻原來是風水上出了問題。
“這是雪花蓋頂,這風水穴叫蜻蜓點水,棺材頭碰不到水,怎麼叫蜻蜓點水呢?”
修道之人,講究順應天理,是非分明,九叔知道任家是搶了別人的墓穴之後,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善,說:“總算那個風水先生還算有良心,讓你二十年之後起棺遷葬,害你半輩子不害你一輩子,害你一代,不害你十八代!”
九叔這一番話,說得任發滿臉羞愧,雖然他心下有些痛恨那風水先生,但也知道,這件事情畢竟是自家有錯在先,也怨不得人家風水先生報複。
“看見啦!”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挖墳的年輕人之中有人大叫,頓時,便將九叔和任發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林東來等人也連忙靠攏了過來。
眾人目光所向,但見挖開的泥土之中,棺材果然如同九叔所言,是豎著葬的,隨後,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上前,用簡易的吊架將棺材從泥土中拖了上來,輕輕地平放在旁邊的空地之上。
“鬆繩,起釘。”
九叔沉聲開口,言語之間,帶著一股不容輕忽的威嚴,喝道:“各位,今日是任公威勇重見天日,凡年齡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四十八以及屬雞、屬牛者一律轉身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