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說什麼他媽的國軍了,說起他們老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那人氣呼呼地說。
“兄弟呀,你怎麼這樣說呢,國軍可是正規軍呀,他們怎麼可能會危害百姓呢,你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你看看我的肚子就明白了。”那個人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扯開上衣,肚子上赫然顯出一條一寸多長的傷疤,說,“看,這就是你所說的國軍恩賜的。”
“怎麼會這樣呢?”任天忙問。
“有一天,咱家來了幾個當兵,說是奉命征糧,征糧就征糧,咱老百姓怎麼惹得起這些活爺們,趕緊把家裏的幾袋糧食全交了,好不容易打發他們出門,誰知這幫家夥看中了我牛圈裏的老黃牛,強行要拉走,那可是我們家的唯一依靠呀,沒了它,我們根本生活不下去了,我拚命哀求他們,給他們下跪,可他們硬是鐵了心腸,任我痛哭流涕,絲毫不動心,堅持要將牛牽走,我急了,搶了牛就往外麵跑,一個當兵的趕上前一腳將我踹倒在地,我死命護著牛繩不放手,那士兵奪不過去,就一刺刀朝我刺來……我當時痛昏過去了,那些家夥丟下我牽著牛走了,要不是幾個好心的鄰居發現後,將我及時送到朗中家裏,隻怕我早見閻王去了……你說這叫什麼國軍,土匪來了倒不管,搶起老百姓的東西比土匪還凶,叫他們刮民黨遭殃軍才對。”
任天知道他說的是實情,自己就沒少幹過這樣的事,一時無言以對,隻好倒了一杯酒,遞給那個人。
那人接過,又是一飲而盡,將杯子狠狠往桌子上擱,說:“看在你們熱情招待我們的份上,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吧。”
“什麼秘密?”任天眼睛一亮。
“是這樣的,咱們村裏現在來了一幫子人,他們可不是一般的人,是從山裏出來的,厲害著呢,專門跟國軍作對的,隻是現在他們來的人不多,還沒有力量公開和國軍對抗。不過我相信終有一天他們會滅了這幫刮民黨遭殃軍的。”
“那太好了。”任天心裏一驚,他沒有想到老百姓對國軍仇恨到了這個地步,卻裝作極高興的樣子說,“真的有那一天,咱們窮人可有了盼頭,能過上好日子了。”
“你小聲點吧。”那人趕忙製止他,說,“這裏常有中央軍和狗特務來,小心被他們聽去了,那樣就麻煩了。”
“那是,那是。謝謝兄弟提醒。”任天連連點頭。
“不說這個了,咱們還是繼續喝酒吧。”那人說。
“好,喝酒,喝酒。”任天說。
“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人和任天碰起杯來,就這樣,任天從那人嘴裏打聽到了那些人原來是區小隊的,來這一帶開展群眾運動,這住在村頭的土地廟裏,有幾十條槍,領頭的叫陳三元。
“馬上包圍石姑村!”閻德貴心喜欲狂,立即下令道。
“是!”侯銀華、任天立正答道。
由於任天摸清了區小隊的活動情況,國民黨軍隊沒有費多大的功夫,就將區小隊團團圍住。陳三元率領隊員們殊死搏鬥,無奈敵我力量過於懸殊,十幾名隊員壯烈犧牲,陳三元也負了重傷,最後子彈拚光了,被國軍抓獲。閻德貴帶著“共軍俘虜”,興衝衝回臨城向章競成邀功請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