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戰役已接近尾聲。一天38師接到前指緊急命令,要求他們師由陽城地區直插老祖廟,阻截逃敵。江河親率17團為前鋒,曉宿夜行,提前趕到了老祖廟,迅速搶占了周圍的山頭,部隊來不及休息,就開始修築工事,直忙到半夜才停下來喘口氣。
當時正值隆冬臘月,天氣特別的寒冷,戰士們露宿山頭,冷風一吹,更是徹骨的透寒,已轉任38師17團團長的晏偉和政委李克誠好不容易搭了個簡易窩棚,請江河到窩棚裏去避避風。
江河生氣了,問:“戰士們都有避風的地方嗎?沒有吧,那我不去。”
晏偉說:“師長,你可關係到一師安危呀,這些天你根本沒有好好休息過一下,身體會吃不消的。”
李克誠也勸說道:“是呀,師長,你我都是南方人,初來乍到,不知道這裏冬天夜晚的嚴寒有多厲害,你就進去休息一下吧。你放心,我們保證和戰士們呆在一起,共同戰勝嚴寒的。”
江河動情地說:“謝謝同誌們的好意,我是習武之人,身體很好,這點寒冷還扛得住的,再說,咱們部隊還有不少同誌都是從南方過來的,他們也怕冷啊。同誌們,越是關鍵時刻,領導越不能搞特殊,戰士們都睜大眼睛看著我們。”
晏偉說:“是,師長,我會記住你的話!可是這窩棚已搭好了,不用怪可惜的,你總不能讓我又拆了吧?”
雲飛揚也走了過來,幫腔道:“師長,難得他們一片好心,你就不要為難他們了吧。”
江河想了想,說:“這樣吧,晏團長,你去檢查一下,將那些身子弱或者有病的戰士安排到裏麵過夜,這不就派上用途了嗎?”
晏偉隻好說:“是。”
江河又說:“天氣確實太冷了點,戰士們不活動活動是會凍壞的,你去布置一下,要求班排幹部每隔十來分鍾,就把戰士們喊起來跺跺腳,搓搓手,暖和暖和身子,絕不能讓嚴寒消耗我們的戰鬥力。”
晏偉馬上落實江河的指示去了。
38師緊守在山頭上,可是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敵人還沒有來。又冷又餓的戰士們多麼希望敵人早一點出現在麵前呀,那樣就有仗打了。仗一打起來,眼裏就隻有對敵人的仇恨,寒冷、饑餓、疲乏就會一掃而光,那該是一件多麼快樂自豪幸福的事情呀。
敵人終於來了,黑壓壓的漫山遍野都是,指戰員們不等首長們下令,早端起了手中的槍進入陣地。
也許是天太冷的原故吧,不少戰士們的槍栓凍住了,當指揮員喊“開火”的時候,槍怎麼也拉不開,好容易拉開了吧,又打不響,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快往槍栓上撒尿!”
有人試了試,還真靈,於是不少人都照他這樣做了,有的實在拉不出尿來,就解開衣服將槍栓緊緊貼在胸口上捂熱。
就是這樣憑著對敵人的無限仇恨,對革命事業的無限忠誠,38師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為兄弟部隊圍殲敵人爭取了充裕的時間,戰後總部首長授予38師為“能攻善守英雄師”的光榮稱號。
從野司首長手裏接過這麵鮮豔的紅旗的時候,江河眼裏出現了那一幕幕永世難忘的形象:敵人一輛裝甲車橫衝直撞,槍管裏吐出罪惡的火焰,一連戰士被壓在地上不能動彈,眼看敵人就要闖過一連陣地,一名戰士將炸藥包綁在身上,連滾帶爬,朝敵人裝甲車跑去,忽然這名戰士好像中了一槍,倒了下去,同誌們的心揪緊了,這時那位戰士猛地爬了起來,鑽到敵人的裝甲車下,拉響了身上的炸藥……
五班守在西南的一個小山頭上,敵人的屍體在他們陣地前堆成了小山,五班也隻剩下二名重傷的戰士了,敵人又湧了上來,二名戰士將剩下的幾杆爆破筒和手榴彈綁在一起,和敵人同歸於盡了……
三營的子彈已打光了,已是第十七團副團長、下營指揮戰鬥、身負重傷的許仲文大聲喊:“同誌們,上刺刀,和敵人拚了!”一股股鮮血濺起來,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我們的,敵人終於被打下去了,許仲文也壯烈犧牲了……敵人的手榴彈扔到了我們的陣地上,戰士們正在全神貫注地向敵人射擊,一名重傷的戰士發現後,一下撲倒在手榴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