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羅的客廳燈光明亮,四壁生輝。我懶懶地躺在沙發上,轉動著手腕上的佛珠,翻看著手機裏的微博。
客廳裏的空中音箱正放著李榮浩的《李白》,這是一首很不錯的歌,舒展又從容的旋律,主歌帶著一種赤裸裸的挑逗。我反複地聽著,心神蕩漾。
黎羅扭著身子在我身邊走來走去,帶著煩躁和不甘的情緒,“蕭太太,不抓緊時間安排你的人生大事麼?整天賴在我沙發上是怎麼個意思?”
自從蕭屹同意和我訂婚,黎羅就開始不停地叫我“蕭太太”,腔調一次比一次拖得長,語氣一次比一次叫得狠。哼,老娘心情好,不跟她計較,隨她嫉妒去。
“我真是想不通,蕭屹怎麼就突然同意跟你訂婚了呢?你們倆連他媽的戀愛都沒談!”黎羅氣狠狠地看著我。
“有什麼想不通的?我這麼漂亮,身材又好,死心塌地地愛他,他自然能夠感覺到!”
“別放屁了!在我這裝逼有意思嗎?他心裏明明喜歡的是那個林小棉!”
我“噌”地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黎羅剛才說的那個名字刺到了我心裏最深最疼的地方,我發瘋似的朝她大喊,“和他訂婚的那個人是我!是我!我是他的未婚妻!”
“誰知道你用了哪些下流肮髒的手段!”黎羅瞪圓了眼睛,“你們在美國一定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或者,你給老頭子灌了什麼迷魂湯!”
我嗤笑一聲,重新躺倒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如我所料,以黎羅的智商和人品,她一定會往這兩個方麵想。她一定以為我不擇手段迷惑了蕭屹,或者,不擇手段討好雷稷山,讓他禦令蕭屹娶我為妻。
蠢貨。
她根本就不了解蕭屹。首先,他根本不是一個能夠被女人迷惑的男人,其次,他也根本不是一個屈服於父輩權威的兒子。
他和薛錦不一樣,和虎皮不一樣,和孟老師不一樣,和所有我認識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樣,他身上有一種貌似耐不住寂寞的野性,又有一種禁欲的餓狼般的氣質。
他和那些渣滓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麵上。我想起他那帥氣的臉,就不禁情波搖蕩。
“蕭太太,你不去找你的未婚夫嗎?我馬上要出門吃晚飯了,要不和我們一起去吧,也好沾沾你的喜氣!”黎羅陰陽怪氣地說。
切!我從沙發上站起來,“喜氣有的是,到時候讓你沾個夠,今天就不必了。還是留點騷氣給你的小白臉吧。”我白了她一眼,從大門走了出去。
什麼東西從我身後飛過來,砸在門框上。
我頭也沒回。哼,嫉妒的瘋婆娘。
初春的夜晚,依然寒風凜冽。我走在人煙稀少的馬路上,秀發在風中飛揚。說實話,我討厭這樣直溜溜的長發,遮擋著耳朵,遮擋著臉龐,也遮擋著我的耐心。吃飯的時候,總要用手扶著,低頭的時候,它們也會不經允許,紛紛掉落。
可是,蕭屹喜歡。他喜歡林小棉那樣飄逸的長發,他喜歡林小棉那樣柔弱的腰肢,他喜歡林小棉那樣嬌柔的聲音……隻要他喜歡的,我都可以學。
於是,在去美國之前,我跑到理發店,做了長長的接發。當我飛越千山萬水,以全新的形象出現在蕭屹麵前的時候,他第一句話就是,“黎夢,你又要幹嗎?”
“我太想你了,也怕你在這邊太累,”我柔柔地說,“我飛了十幾個小時,你就不能表現得高興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