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蔓蔓被保安拖進來的時候狼狽至極,她渾身都濕透了,圍裙上的顏料把衣服和地麵染得亂七八糟。
她在外麵挨了打,露在外麵的手臂帶著青紫的痕跡,一隻眼睛也受了傷,眼皮整個腫起來,眼角的血順著頭發上的水往下淌。
納蘭紫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嗤笑一聲,然後端起巧克力。
保安一鬆手,陸蔓蔓就像爛泥一樣癱軟在地上。待眼睛適應了房裏的亮光,她掙紮著抬頭分辨身邊的人,終於看到了端莊高貴的納蘭紫。
她渾身一顫,撐著就想爬起來:“把我的畫……還給我……”
納蘭紫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立刻就有保安上前把她按在原地,壓得她骨骼哢哢地響。
“唔……好痛……”
納蘭博嚴看著這個泥猴子一樣的女生,臉上的不屑顯而易見,但是他還想知道一些事情,於是說道:“放手吧,我有話問她。陸蔓蔓,教你畫畫的人是誰?”
陸蔓蔓實在是爬不起來了,她隻能趴在地上看向這個頗有威嚴的男人。
這個人的問題不會隻是表麵上這麼簡單,陸蔓蔓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隻能抿唇不語。
納蘭博嚴沒什麼耐性,隻是一個眼神示意,保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警棍狠狠落在她的脊背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陸蔓蔓一頭栽倒在地上,躺在柔軟的地毯上發著抖,幾乎站不起來。
納蘭博嚴又問:“教你畫畫的人是誰?”
陸蔓蔓呻吟道:“我說了……你就會把畫還給我嗎……”
納蘭博嚴道:“那當然。”
納蘭紫有些詫異,但是看到父親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就徹底的放了心。
陸蔓蔓卻單純的以為他說的是真話:“是師父教的……”
“你師父是誰?”
他有些緊張陸蔓蔓的回答。
陸蔓蔓張口:“陸修。”
“你和納蘭修衡是什麼關係?”
納蘭修衡?就是過去那個很有名的國手大師?
她搖頭:“不認識……”
納蘭博嚴聞言鬆了口氣。
陸蔓蔓這時候恢複了些力氣,她費力的爬起來看著眼前的納蘭博嚴:“我已經說了,請把畫還給我。”
納蘭博嚴忽然問道:“陸蔓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納蘭博嚴微笑:“還這麼年輕,畫技就如此精湛,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呢。來人,送她走吧。”
保安立刻就架起陸蔓蔓往外走,陸蔓蔓掙紮著不願離開:“你還沒有把畫還給我!放手……放開我!”
她被拖出去後,納蘭紫問道:“爸爸,就這麼讓她回去了?”
納蘭博嚴背著手,語氣頗有點暗示的意味:“不然呢?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我納蘭家出了事?”
納蘭紫一愣,隨即微笑點頭:“我知道了爸爸。”
納蘭紫跟著出門,納蘭博嚴看著外麵的大雨,臉上浮起一抹冷笑。
能夠站在美術界巔峰的人隻有他的女兒,凡是擋路的,都必須毀掉。
保安把陸蔓蔓推上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納蘭紫也穿了遮擋的嚴嚴實實的雨衣上車,陸蔓蔓被人堵了嘴按在後座,驚恐的看著車窗外往後飛速倒退的路燈。
他們要把她帶到什麼地方?他們想幹什麼!
師父……師父!
路麵由平坦逐漸變得顛簸,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下,陸蔓蔓聽到雨聲隨著開門聲一下子清晰,然後,她被人拖出車子,扔到泥濘的土路上。
這一帶大概是D城荒廢掉的城郊公路,荒無人煙。
又黑,又冷。
車前燈的亮光照著她麵前幾個穿著黑色雨衣的人,就像是地獄裏索命的死神。
陸蔓蔓想要拿出塞嘴的布巾,一個男人上前把她壓在汙濁的泥水中,然後將她的右手按在地上。
納蘭紫從保安中走出來,踩著陸蔓蔓的右手停下來,一張嬌俏的臉在雨幕和車燈下顯得十分詭異。
“陸蔓蔓,其實你也蠻可憐的。”她說著接過身後人遞過來的一把匕首,在陸蔓蔓眼前晃來晃去,“當我的攔路石,下場可是很悲慘的。”
“唔!”
陸蔓蔓在保安的壓製下拚命掙紮。
她不怕死,她不怕的!
她隻是放不下師父啊!
陸蔓蔓兩腿在泥水裏踢蹬,又有一人重重的踩了她的腿,不知踩到了什麼地方,她的兩條腿都動不了了。泥水在身下肆意流淌,陸蔓蔓絕望的瞪著眼前的納蘭紫,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納蘭紫滿意的看著她的反應,用匕首的刀尖舔著她的手背。近在咫尺的距離,陸蔓蔓能看到刀刃上映出了自己驚怖欲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