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頭上長起的櫻桃樹
毫無疑問,先生們,你們一定聽到過不少關於獵人守護神聖休柏圖斯,以及兩角間長有神聖十字架的、雄壯而又美麗的公鹿在森林中與他相遇的故事。
每年十一月三日也就是休柏圖斯節,我總是和歡樂的人群一起,向這位守護神供奉上我的祭品。那隻公鹿我雖然看見過上千次,但隻是畫在教學牆上和繡在休柏圖斯騎座星標上的。因此我以一個正直獵人的榮譽和良心起誓,我不敢肯定,過去是否真正有過這種帶十字架的公鹿,以及它們還會不會遇上獵人。
但是請聽一下我自己和一隻神奇公鹿的奇遇吧。
有一次,當那隻雄壯而又美麗的公鹿突然迎麵向我走來時,我的全部子彈都打光了。它那麼安詳地望著,好像知道我的子彈袋已經空了似的。“好吧,等著瞧吧,會有你好看的。”我暗忖著,火速把火藥裝進槍裏,還放上一把櫻桃核,因為正巧我才吃完一些櫻桃。那隻公鹿嘲弄般地向我微笑著。然而,砰的一聲——我準確地射中它兩角之間的額頭。但是那公鹿隻是搖晃了幾下腦袋,並向我鞠了一躬,然後轉過身,慢悠悠地向密林深處走去。真可惜,我手頭沒有鹿彈。
回到家裏,我被家裏人狠狠地取笑了一頓。此後每逢我吃櫻桃,總有人為了取笑我,把核子收集起來,說是給我下次狩鹿用的。
這種取笑漸漸地成了老生常談。然而就在一兩年以後,當我們在老地方狩獵時,一隻非常強壯的公鹿,兩角之間竟長了一棵高達十英尺的櫻桃樹,徑直向我走來,當然,我馬上就記起了以前那一槍櫻桃核的事。顯然這頭美麗的公鹿早該是我合法獵取的財物了,因此我很快當胸給了它一槍。它倒在地上後,我不但得到香噴噴的烤鹿肉,還嚐到甜津津的櫻桃,因為那棵樹上掛滿了美味的、熟透了的櫻桃。
用油脂捉野鴨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一些奇遇和曆險。可是你們會對下麵這件奇特的事件說些什麼呢?用油脂捕老鼠,這是人人皆知的,但是我有一次竟用一塊油脂捉住了十三隻野鴨子。事情是這樣的:
一天早晨我正準備出去打獵,發現掛火藥袋的繩子有兩處已經細得快要磨斷了。把火藥袋斜背在身上時,我心裏想,我倒要看看它還能掛得住多久。傍晚,我經過一個小湖,看見湖麵上遊著十幾隻野鴨,但是它們分散四處,所以一槍最多隻能打到一隻。要是能一下子全部把它們逮住,那該多好啊!因為第二天我就要宴請一些士紳。林務官閣下,您還能記得起來嗎?您那次也在場的。我探摸著火藥袋,啊呀!掉了,繩子一定是在我穿過一片鬆樹林的時候給掛住並扯斷了的,可我卻沒有察覺。
這真是一個倒黴的日子,一清早紅頭發卡特琳這個老巫婆就在我麵前走過。這是不祥之兆,怪不得我走了一整天都一無所獲。現在又隻有一顆子彈在槍膛裏,還丟失了火藥。就算能打到一隻野鴨,也無濟於事啊。
就在我感到束手無策時,我突然想起,在幹糖袋裏還帶著一塊生的火腿油。我把一根很長的牽狗繩拆成四股,然後把生豬油係在延長了四倍的繩子一端。我自己則藏在岸上的蘆葦叢裏,拋出了誘餌。我欣喜地觀察著離得最近的那隻鴨子遊過來,吞下那塊豬油。潤滑的豬油很快地滑過胃腸,原封不動地從鴨屁股後麵溜了出來。緊接著,近旁的另一隻鴨子又吞下了生豬油。由於在每隻鴨子身上都發生了和第一隻同樣的情形,因此還不到幾分鍾,湖麵上所有的十三隻鴨子都被扯到那條繩子上去了。
看到那麼大的收獲,我真是高興極了。我把串著鴨子的繩子圍著腰繞了幾圈就上路回家了。我很快發覺,要把它們帶回家去不光不容易,還不太舒服,因為我突然感到我在騰雲駕霧了。你們想象一下,鴨子全都是活的,當它們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時就開始急促地拍翅飛翔。它們憑著全體的力量把我也拖到空中。開始我有點驚慌,但很快就鎮定下來,把我的外套下擺當做舵,駕駛著這串鴨子向家裏飛去。一會兒我就飛到了我家房子煙囪的上空,我緩緩地降了下來。當我不走正路,而是從煙囪管裏突然降到壁灶上的時候,我的廚子驚呆了。他正想生火煮晚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