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唯一忠實的獵友是皮卡斯,一隻令人喜悅的鷓鴣獵犬。它晃著腦袋看著主人不尋常的降臨。它認為最好還是在大門口一麵吠叫,一麵用爪搔,這樣才能使人感到它的存在。真棒!用油脂不但能捕老鼠,還可以捉野鴨!

當然嘍,這一切要歸功於我的好運氣。幸運和巧遇往往會彌補過失。

瞎眼的大母野豬

有一次我在密林深處看見一頭小野豬,後麵緊跟著一頭老野豬,我舉起獵槍,猶豫不決地一會瞄準兒子,一會兒瞄準母親,不知道究竟應該打死哪一隻。最後我終於扣動了扳機。

槍響後,小野豬飛快地跑掉了,而那隻老野豬卻像腳底生根似地留在那兒。這倒稀奇!走近一看,原來那隻老野豬是個瞎子。它嘴裏咬著一小段小野豬的尾巴呢。我的子彈正好打中了小野豬的尾巴,小野豬在尾巴被打斷後逃跑了。失去了向導的老野豬隻得呆呆地站在那兒。不用考慮,我當然是拉著半截尾巴把瞎眼野豬帶回家去。我大聲叫喊著我的妻子讓她看看,是什麼樣的野味跑進了她的廚房。

燧石相撞炸熊公

你們要模仿這種偉大的藝術,確實是機會難得啊!對你們來說,倒可以用稍微簡便一些的方法。有一次在波蘭的一個森林裏我就用這種方法,在天黑又無彈藥的情況下,把自己從熊爪下救出來的。

當時那頭巨大的猛獸張開兩隻前爪,齜牙咧嘴地向我直撲過來。我一邊想著,這下可完了,不是給熊咬死就是腦袋被擰下來,一邊急切地掏遍所有的口袋找火藥和子彈。然而我找到的隻是幾塊燧石,這是我接受了那一次打野鴨時燧石從槍機裏掉出來的教訓,帶在身邊備用的。

熊越逼越近,當我已經能感覺到熊嘴裏冒出的熱氣的時候,就用盡氣力把一塊燧石扔進張大了的熊嘴巴。這對熊公來說,顯然不太中用。在一聲表示不滿意的咆哮中,它突然轉身向左,快得使我來不及給它扔第二塊燧石。它又突然把屁股轉向了我。我舉起第二塊燧石,用力地扔進它的肛門。最多才兩秒鍾時間,兩塊燧石就在熊肚子裏相撞炸了起來,那可憐的熊公隨著轟隆一聲巨響被炸成了碎塊。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波蘭的熊多得真像我們那兒春天裏的五月金龜子,要是以後再到這兒來的話,我外出一定要帶上其他防衛武器。

活動的頭蓋骨

當時,我在華沙還結識了一位老將軍,他的大名你們肯定常常聽過,這就是斯科本丹斯基。有一次在和土耳其人的戰爭中,他的頭蓋骨被霰彈掀去了一塊。從此他就裝了一塊銀片來替代這塊頭蓋骨,還安上鉸鏈,以便隨時開關。

那時我們每天都在一家小酒店裏一起大吃大喝。我很快注意到,每當我們因為喝多了匈牙利葡萄酒而臉色通紅、頭昏腦漲的時候,那位老先生卻隻要偶爾把手指往頭發裏摸一下,臉色就還原變白,腦袋又十分清醒了。

別人跟我說,這沒什麼大驚小怪的,老將軍隻要隨時揭開那塊銀質頭蓋骨,就能使酒精氣全部跑掉。

為了證實這是不是真的,我裝作無意地站到將軍身旁,手裏拿著燃著的點煙鬥的紙片,但我沒有用它去點燃我的煙鬥,卻去點著了從他腦袋裏冒出來的酒精氣——看哪,多美麗的藍色火焰啊!而將軍呢,盡管已發覺了我的計謀,但卻像個頭頂有最美麗的靈光的聖尼古拉,微笑著穩坐在那兒!

我太喜歡這個玩意兒了,所以馬上去同一個手藝精巧的金匠商量,他是否也能給我做一隻這種使人保持頭腦清醒的東西。他說,行是行,不過我得先做一次穿頭顱的手術,就是先從自己的頭蓋上取下一塊頭蓋骨,或者就得耐心等待,到了下一次戰爭時也讓炸彈把頭蓋骨掀掉一塊。前者我沒有做,後者嘛,我白白等到現在還沒有機會。因此,非常可惜,我還是沒能裝上這隻玩意。不過這玩意在這兒沒有像在北方那樣有用,因為隻有在北方的人們才習慣於大量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