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好啊,”溫尼·菩說,“我的一個朋友老驢把尾巴弄丟了。為了這事,他垂頭喪氣,悶悶不樂。您能告訴我怎樣把尾巴給他找回來嗎?”
“哦,”貓頭鷹說,“辦這一類的事,慣常的程序有以下幾條……”
“什麼叫‘慣常的程序’呀?”溫尼·菩說,“我腦子不好使,你說那些文縐縐的話,我可鬧不清楚!”
“慣常的程序意思就是‘該做的事’……”
“既然是這樣,那你就說吧。”熊說。
“該做的事情如下:首先,發表一張‘懸賞單’,之後……”
“等一等,”溫尼·菩舉起手掌來說,“我們該做什麼?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你剛才跟我說的時候打了個噴嚏,弄得我沒聽見。”
“我沒打噴嚏呀!”
“你打了。”
“對不起,我真沒打,溫尼·菩,打了噴嚏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是啊,要是沒打,我怎麼會硬說你打了呢?”“我剛才說的是:首先,發表一張‘懸賞單’。”
“你看你又在打噴嚏了。”溫尼·菩不高興地說。
“一張‘懸賞單’!”貓頭鷹扯著嗓子喊,“寫一個布告,說明:誰要找到老驢的尾巴,我們就賞他一大堆的東西。”
“我懂,我懂,”溫尼·菩說著直點頭,“說到大堆的東西嘛,”他有點像說夢話似的,“我通常在這時候是要吃一點點東西的——對,就是在早晨這個時候,”他眼巴巴地朝貓頭鷹客廳一角的櫥櫃裏望,“隻要一口煉乳什麼的,也許再來點兒蜂蜜……”
“哦,再說,”貓頭鷹說,“寫好這個布告,我們在森林裏到處張貼。”
“一點兒蜜糖,”小熊小聲給自己嘟噥著。“要不,要不,看情況再說吧。”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強打精神聽貓頭鷹說話。
可是貓頭鷹說個沒完沒了,用的字眼越來越深。直到最後,他重複開頭所說的,然後解釋說,寫這個布告的人是克利斯多弗·羅賓。貓頭鷹說:“你沒看到嗎?菩,我家前門上的牌子,就是他為我寫的呀!”
好一陣子,溫尼·菩閉目合眼,不管貓頭鷹說什麼,他隻管倒換著答“是的”和“不是的”。既然,剛剛說了“是的,是的”,那麼,現在該說“不是”了。於是,他並不知道貓頭鷹在問什麼,就回答:“不,一點也沒有。”
“難道你沒瞧見嗎?”貓頭鷹覺得有點奇怪,“那麼現在來看看吧。”
於是,他們走出門去。溫尼·菩看看門扣和下麵的牌子,又看看門鈴和下麵的牌子。他越看門鈴的拉繩,就越覺得好像看見過似的——從前,在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好像看見過它。
“是一條蠻漂亮的拉繩,對吧?”貓頭鷹說。
溫尼·菩點點頭,說:
“它讓我記起來點什麼事,可是,我想不起來了。你從哪兒弄來的?”
“我是在森林裏碰上的,它掛在一株灌木上,起先我還以為有人在那裏住著,我就拉了一下,可沒什麼反應,我又使勁拉,它就掉在我的手裏了,既然看起來沒人要它,我就帶回家來,然後……”
“貓頭鷹啊,”溫尼·菩鄭重其事地說,“你弄錯了。其實是有人要它的。”
“誰?”
“老驢,我的好朋友老驢。他本來,本來就很喜愛它的。”
“喜愛它?”
“那是他身上的東西啊!”溫尼·菩說起來有點兒為老驢傷心。
說完這些話,他就把它解下來,帶回去給老驢。克利斯多弗·羅賓把尾巴給老驢釘在了原處,這時老驢興高采烈地在森林裏蹦來蹦去,那麼開心地擺動著他的尾巴,弄得溫尼·菩憋不住老想笑。……溫尼·菩現在一定要回家吃點東西,填填肚子了。
半小時以後,溫尼·菩擦著他的嘴巴,興致勃勃地唱歌給自己聽:
是誰找到了尾巴
“本人,”這是我在回答,“兩點差一刻的時候,(其實才十一點差一刻)本人找到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