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整編新軍(2)(2 / 3)

趙義偉是吃軟不吃硬的人,見掌櫃好言相求,又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就沒有再說下去。

掌櫃又對軍法長陪笑道:“長官,這事是由小店引起,都怪我對夥計管教不嚴,讓您受了委屈,是我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就別生氣了。這樣吧,這魚我叫人到其它店裏給您買大的重做,帳就不算了,當我給您陪禮了。您就消消氣,消消氣。”

幾個軍官中李高參受過高等教育,在政府機關當過官,因為貪汙被開除職務,這才托關係來到軍隊,混了個高參之職。他的頭腦靈活,又是在地方官場上打個滾的,善於察言觀色。一般的老百姓是不敢和軍官作對的,趙義偉的行為已經讓他頗覺意外,再看一旁的張一鳴衣著華貴,氣宇不凡,自己的人和一個高級軍官起了衝突,他不僅絲毫不慌,神色如水般的平靜,而且唇邊還隱約帶著一抹高傲的冷笑。他敏銳地感覺到這絕非普通人,肯定是有家世背景的。他認為不管二人是什麼來頭,這事也別再鬧大了,就此下台最好,因此勸道:“軍法長,算了,犯不著為個小夥計生氣,影響了心情。來,繼續吃飯,吃完了我們再打十六圈,我今天輸了這麼多,還等著翻本呢。”

何團長也急著吃完飯好打牌,並不想為這點小事糾纏不休,跟著勸道:“是呀,軍法長,心情不好可要壞手氣的。”

還沒等軍法長開口,隻聽木梯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一個中尉跑了上來,叫道:“軍法長,你在這裏呀,旅長正派人到處找你呢?”

“旅長找我有什麼事?”

“我不知道,他隻說讓你馬上去見他。”

軍法長跟著中尉走了。一場風波終於消了,掌櫃鬆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已出了一身冷汗,悄悄地用袖子擦了擦臉。

吃完飯回到旅館,張一鳴背著手,在房間裏不停地踱來踱去。雖說來新25師他有心理準備,但今天的所見所聞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要整改這樣的部隊,不僅費力,還得費心,不亞於打一場戰役。贏了自不必說,輸了也就輸掉了自己在軍中的前程,可千萬馬虎不得。

趙義偉知道師長的習慣,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要走動。他不敢打擾,悄悄打開皮箱,拿了一本《孫子兵法》出來,躺在床上看。他小時不愛讀書,小學都不曾畢業,很多字還是跟了張一鳴後,由他親自教出來的。張一鳴倒是一心想把他培養成能帶兵打仗的人,不但教他軍事理論,還讓他背誦兵書。可他天生不是讀書的料,不到十分鍾,他打起了呼嚕。

第二天,兩人天一亮就離開安慶趕往懷寧,對駐紮在那裏的218旅進行了一番暗訪。張一鳴覺得它的軍紀雖比217旅要好些,但訓練不到位,官兵都很懶散,軍事素質不高,很多地方都亟待改進。了解了這一切,他反倒心安了:好吧,既然都差不多,正好一起整改,省得說我一碗水端得不平。 \t

兩人在懷寧呆了一天,於第二天下午返回安慶,一到旅館,老板娘就找來了,還帶了張條子:“有個軍官來找了你們好幾次,你們不在,他叫我把這個給你們。”

張一鳴接過條子,跟她道了謝,等她出去後,展開一看,上寫著:“吳兄,趙兄弟,數次來見,皆未相逢,甚為掛念。吳兄所托之事,弟已著人探明,令同學於年初調往省保安司令部,今在合肥。兩位返回,請務必來營一聚,弟備薄酒一杯,聊表寸心。”

張一鳴當然知道這個人已調走,不過是試試呂德賢而已。他把條子遞給趙義偉,說道:“此人倒是個誠信之人。”

趙義偉看了,也說:“看得出來,他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師座,這個人可以用。”

張一鳴不置可否,“他這杯酒,我倒是要喝。”

兩人來到呂德賢的營部,張一鳴遞給衛兵一張名片,叫他進去通報營長。很快,呂德賢出來了,臉上滿是笑容:“吳兄,趙兄弟,你們可來了,兄弟我望眼欲穿啊!”

張一鳴說道:“我們出去辦事了,剛回來,一看到你留的條子,立即就趕來了。”

“來了就好。兄弟我昨天就叫人買了雞鴨,現在還喂著,就等著兩位來了好殺。”

“賢弟太客氣了。”

“哪裏,軍營裏沒什麼好東西,二位別嫌棄才好。”呂德賢熱情地把他們接到房裏坐了,吩咐金滿倉倒茶,自己把前日買的瓜子、糖果抓了兩碟,放在桌上,“這麥隴香的糕點是安慶的名產,來嚐嚐。”

等金滿倉泡好茶,他吩咐說:“去跟廚房裏說一聲,我的朋友來了,叫他們趕快準備。再跟衛營副說一聲,晚上到我這裏吃飯。”

他又對趙義偉說:“老弟,你喝酒是海量,我陪不下來,所以叫了個兄弟來。”

趙義偉笑道:“德賢兄,你這話可要把兄弟我嚇跑了。”

“老弟說笑了,既然把二位請來,當然要盡興。在我這裏喝酒,醉了也不要緊,住在這裏就是了。”

這一頓酒喝下來,趙義偉果然在這裏住了,他已喝得酩酊大醉,吃完飯就倒在床上睡了。呂德賢和衛大海輪番敬酒,他又要幫張一鳴喝,當然禁不起。不過衛大海比他更醉,已經人事不省,是由他的勤務兵把他背回去的。呂德賢要好一些,他叫金滿倉把桌凳搬出去,在房裏加了兩張行軍床,鋪上新的被褥,又陪著張一鳴說了會兒話,這才倒下睡了。

他二人睡得香,張一鳴可就慘了。兩個醉鬼鼾聲如雷,此起彼伏,他根本無法入睡。他既睡不著,屋裏的酒味又難聞,索性披衣起床,打開房門,站在門口呼吸新鮮空氣,心裏苦笑:“好嘛,我這師長倒成了站崗的了。”

輾轉反側了一夜,直到快天明時他才勉強打了個盹。他是職業軍人,時間性很強,雖然晚上沒有睡好,但一聽起床號響,依然翻身就起來了。緊跟著呂德賢也醒了,他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對張一鳴說道:“吳兄,我得去出**,你再睡一會兒,待會兒我來叫你吃早飯。”

他說完就出去了,隻聽得外麵一陣小跑的聲音由近而遠。這時,趙義偉也醒了,見師長已經起床了,他慌忙起來,習慣性地去找衣服,張一鳴說道:“別找了,你昨晚沒脫衣服。”

他低頭一看,衣服果然在身上穿著,不覺羞愧地笑了笑。他的酒已醒了,隻是喉嚨幹得難受,找了一杯昨晚剩的涼茶,一氣灌了下去,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張一鳴問道:“你覺得怎樣?”

他搖搖頭:“沒事。”

“走,我們去看看出**。”

**場上,士兵們並沒有**練,而是整齊地擺列著。兩人悄悄地走過去,站在隊伍後麵。隊列前,呂德賢筆挺地站著,正在聽一個軍官說話。那軍官滿臉橫肉,正是他們前天晚上遇到的軍法長。呂德賢聽完他的話,表情嚴肅地對說道:“弟兄們,軍法長今天來,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調查清楚。昨天晚上,有個姑娘在我們營區附近被人**了,人家告到了旅長那裏,說是我們的人幹的。我相信我們一營不會出這種敗類,所以我讓大家集合,叫那位姑娘來看看,證明我們的清白。”

軍法長說道:“弟兄們,我當然也不希望是我們的人幹的。可是,人家鬧到了旅長那裏,一口咬定是個當兵的人幹的,旅長責成我來處理這事,我不能不秉公辦理。如果真是你們中的哪一個幹的,那就敢做敢當,自己出列,省得給人家揪出來,更丟人!”

隊伍一片沉默,誰也不曾動一動。軍法長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說道:“好吧,不是我們的人幹的,那就最好。”

他揮了揮手,遠處過來了幾個人,走在前麵的是個穿著白衣黑裙,用手絹蒙著臉的女學生。她低著頭一邊走,一邊拿手絹擦著眼睛,好像還在流淚。不知是羞澀還是害怕,她走到隊伍前麵,依然低著頭。軍法長對她說道:“姑娘,人都在這裏,你可要看清楚了。”

呂德賢說道:“姑娘,我這一個營的人都來了,你仔細看看,千萬別認錯了。”

她聽到他說話,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突然驚叫起來:“是你?”

呂德賢愣住了。

她跑到軍法長身邊,一手抓住他的胳臂,一手指著呂德賢:“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壞蛋——”

呂德賢大吃一驚:“姑娘,你說什麼?你看看清楚再說,你肯定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