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心區守軍的士氣在疲勞和蟲海造成的絕望中變得愈發低下。距離環形城堡隻有幾公裏不到的最後一道防線也遭到摧毀,許多的士兵甚至來不及轉身,便被金足蟲吞入腹中。
福克斯家族的火狐術士在戰鬥當中也死傷慘重,福克斯?欣身負重傷,她的胸口被金足蟲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雙腳被刺得血肉模糊,隻能在治療器中奄奄一息地閉目靜養。
俾斯麥的包圍圈越縮越小,柯蒂斯和貝貝已經握起了機槍和火箭炮親自在環形城堡中幫助防守,圓環騎士也已經被鋪天蓋地的金足蟲弄得精疲力盡,暉的嘴唇經過漫長的吟唱後已經幹裂得流出血來。
狐狸騎士團退到了環形城堡中進行防守。在環形城堡強大的能量屏障下,他們暫且能夠堅持一段時間。三名神力繼承人仍然在外麵艱難地和動用全力的俾斯麥進行決戰。
天空中的超級戰艦根本無暇顧及地麵的環心區,工國的兩艘超級戰艦已經被金足蟲團團圍住,在最後的關頭,它們選擇了自爆來消滅周圍的敵人,而長國的那艘最新的“鐵藤”號超級戰艦和庫先特文最小的“雛菊”號也遭到了嚴重的損壞,甲板上燃起熊熊烈火。
“虛偽,貪婪的地球人,他們的幫凶將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俾斯麥的聲音透過強大的精神力量傳進了福克斯的腦海中,他舉起壯碩的蟲爪,一下子便將三人拍在了地上,十幾隻金足蟲立馬乘勝追擊,將他們死死地壓住。
沃爾夫用歸元的力量支撐起一個僅僅能容納三人的能量護盾,福克斯的逆天和肯特的狂襲已經不能支撐起他們再進行那怕一次的攻擊,逆天槍槍頭的紅光也逐漸黯淡下來。
時空之駒不斷地通過傳送躲避著金足蟲的追擊,這些帶著禁錮之力的生物讓它幾乎窒息。
地下安全區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震動和嘶吼,隻有蒼白色的塵土源源不斷地從金屬門的縫隙中湧入,不少人抱怨著、哀嚎著,也有為數不多的外環人坐在原地,平靜地迎接死亡的到來。
雪利緊閉著雙眼,倚靠在牆邊,那些用於平複心靈躁動的鋼琴曲回蕩在房間之中。
當福克斯被擊倒在地的那一刻,她的精神便開始變得無比緊張,於是她嚐試著靠這些地球上的古典音樂讓自己冷靜下來,不過這絲毫不起作用,那些樂曲在她的腦海裏已經變成了扭曲的魔音。
在自己崩潰之前,雪利關掉了那個播放器,她順勢讓自己滑下來,躺在地麵上。當她將耳朵貼近地板的時候,所聽到的東西讓她差點嚇得哭出來。
金足蟲的嘶吼聲,利爪劃破裝甲時的碰撞聲,防線崩潰時建築的爆炸、士兵死亡前發出最後的慘叫,甚至還有孩子淒厲的啼哭。她聽見了俾斯麥那狂妄的笑聲,聽見了禁錮之力對人類的怨恨。
雪利猛地坐在了地上,她根本不相信剛剛傳進自己耳朵中的聲音,但作為一個輕微的有神論者,她在猜測那大概是某種預兆。
某個文明灰飛煙滅的預兆。
她全身都因為發冷而顫抖著,在她腦海裏,全部都是金足蟲在大地上屠殺人類的恐怖情景。
很快,她又開始為自己躲在這個地方而感到無比自責,她很清楚無論戰況如何,自己的戰友都在死神鐮刀的邊緣浴血奮戰,而在這個時候,隻有自己呆在安全區之中。
她竟然能夠在如此遙遠的地方,感受到福克斯?弗蘭克正遭受著俾斯麥?徐充滿著怨恨的禁錮之力折磨。當金足蟲的氣場對他產生衝擊的時候,雪利幾乎感覺自己要暈過去。
“誰能告訴我……現在該怎麼做?”雪利帶著哭腔自言自語道,眼淚滴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清晰的“啪嗒”聲。
“戰鬥吧,哪怕為此付出生命。”她的腦海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聽著,雪利,聽著,每次我和你說話你總是要我喊幾次,才能反應過來,戰爭很快就會結束的,我知道你想要的生活長什麼樣子,到時候我一定會給你的,作為團長對下屬的獎勵,對於再次強迫你我感到很抱歉,但是你一定要堅強地活著。”
福克斯那俏皮的腔調又出現在雪利的腦海中,那語氣讓雪利破涕為笑。她將頭從雙膝間抬起,讓紅眼眶中的淚水肆意地流淌在自己的臉上,接著用力地將其抹去,嘴角微微上挑,泛起淺淺的微笑。
雪利將播放器小心地收回上衣的口袋中,堅定地站了起來,簡化過的門鎖兩下便被她打開。
她走出了那個令人頹廢的房間,踏著水泥地徑直地朝著那扇直接通往城堡外的門,手中握著那把福克斯親手送給她,經過克雷迪爾改造的火劍。
雪利擼了一下劍柄,劍刃上那些銀色的火紋瞬間變成了淡藍色,最後,灼熱的淡藍色火焰包圍了除去劍柄以外的所有地方。
她站在緊閉的防護門前,閉上眼睛,輕聲地祈禱著,烈焰已經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灼燒的痕跡。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誰呢?”雪利朝著空氣小聲地問了一句。
“你會知道的,加油吧。”那個聲音笑了一聲,平靜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