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問心(1 / 2)

一個月後,張五月在白還歌常去的那家小料理店跟他見了一麵。去時還帶了一個人,他的姐姐張芙蕖,白還歌這邊坐著祁藍。張五月介紹他們是負責辦理尤海一案的法醫和刑警隊長,張芙蕖化了淡妝,分別和兩人握手,向他們致意。

就白還歌所見,張芙蕖並沒有祁藍形容的霸氣側漏,也許時過境遷,情緒已經穩定,她坐在白還歌對麵,非常溫和地提出要求,希望白警官親口對她講一遍尤海的死因,不管多麼難以啟齒,公事公辦就好,甚至不介意看尤海的屍檢圖片,她隻想知道真相。

白還歌以法醫的專業術語為張芙蕖做了解釋,他指出這是一起意外事件,隻不過發生的緣故和人們通常推想的不同,自縊者的死亡並非因為厭世,相反是出於某種特別的取樂目的。在世界各地都有這種極端例子存在,死亡方式無奇不有,那些普通人活著的時候與他人無異,個體的愛好無可厚非,隻是意外的死亡令他們最隱秘一麵不得不曝光於天下,成為街巷茶餘飯後談資,並給家人傷痛之餘造成心理上的羞窘與困擾。

張芙蕖靜靜聽著,偶爾提一點問題,都是關於專有名詞的解釋。當白還歌介紹完畢,她又向祁藍發問,希望祁藍介紹一下案件相關的信息。祁藍在她惆悵的注視中清清嗓子,講起尤海混跡於一個同類俱樂部裏,認識了一些相同愛好的人,這些人佐證尤海的死因確係日常行為,其中部分人以此作為特殊服務項目來獲取收益,需求量並不小,交易額也很高,視危險係數,越高越貴。尤海有個賬戶,裏麵存款來源均與這個俱樂部有關,前後十幾筆,每一筆額度都突破萬元。

張芙蕖雖然薄施脂粉,越聽下去也是臉色越發難看,那層薄薄的脂粉都幹在皮膚上,透出底下的青色。祁藍寬慰道:“張女士,逝者為大,多想也沒什麼意思。”

張芙蕖雙手互握,停了片刻道:“已經不想了,隻是我希望知道真相,再糟的真相也比我憑空胡亂猜測要好。畢竟是愛過,所以也恨過,想忘掉沒那麼容易。不過感謝兩位警官。”她勉強一笑,眼角堆出細紋,“有個真相的結局,比沒有好得多。謝謝你們讓我知道這一切,謝謝!”

白還歌道:“五月很勇敢,他非常想保護您,很積極地協助我們調查。”他向五月伸出手去,“謝謝你。”

五月和白還歌重重的握了手,張芙蕖喝一口茶站起身,向兩位警官微微鞠躬告辭。白還歌和祁藍起身送姐弟二人到門口,五月駐足,看張芙蕖走遠了一點,向祁藍道:“祁隊長,能告訴我真相嗎?”

那天夜裏五月陪白還歌逃亡,曆盡驚險,最後在於南望別墅下救起重傷的祁藍,白還歌和祁藍之間不知藏著什麼秘密,讓五月心中無數個問號,他知道祁藍與白還歌要好,也是這案子的關鍵人物,把這一篇疑問都埋在心底。他到底是江湖曆練過的,不多久便打探出祁藍與於南望之間的八卦,而白還歌檢舉材料裏直指尤海之死係於南望一手促成。現在姐姐心願已了,隻剩下時光流逝中慢慢療傷,他卻不能不多想一點:尤海到底怎麼死的?是不是這樁慘劇本可避免。

五月直直凝視著祁藍道:“祁隊長,我知道你跟於南望關係不一般,也知道你替他藏著很多事。你放心,我不是要替尤海報仇,我沒那個本事,也沒那份兒心,隻要我姐好就什麼都好。她想知道真相,謝謝你們沒讓她知道真相。但我想知道真相,沒別的,就衝我跟著白哥辦了這些事白哥沒拿我當外人,衝白哥辦這些事不是為他自己著想。放心,幹我們這行的,嘴嚴是第一,我沒處說,說了也沒人信。但我想知道真相,尤海那會兒想甩了我姐姐跟著於南望,他到底是不是於南望弄死的,祁隊長?”

這下白還歌也無處置喙,祁藍沉吟數秒,下決心般道:“兄弟,我隻聽於南望提過一次,他把Andy捧成鳳凰台頭牌,把王一寒贖出來當司機,他會給看上的人花許多錢,買對方一個死心塌地殷勤伺候。結果尤海竟然死了,讓他的錢都打了水漂,所有投資裏麵,頂數這一筆最虧。”

五月眨巴著眼睛沉默良久,臉上時青時白,愴然苦笑,咬著下唇道:“原來真是意外……小老百姓命賤,尤海心比天高,也一樣,沒啥區別,都一樣!不過還是謝謝祁隊長沒告訴我姐,她真愛過尤海那個王八蛋,要是知道自己的愛人就是個玩物,她一定緩不過來。”

祁藍拍拍五月肩膀,五月道:“我廢話多,祁隊長別往心裏去,白哥人好,比於南望強一萬倍。”

白祁兩人麵色都是十分尷尬,五月沒再說下去,深深望了兩人一眼,向白還歌道了聲“白哥保重”,沒跟祁藍告別,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