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薛平榛在這天晚上帶著那塊三年前從何友善那兒搜刮來的古硯台和幾件小玩意兒去了房賀寧家。

房賀寧這人特別孝順,除了必要的應酬,基本上下班就會回家,父母要什麼就給買什麼,從來不含糊,就連找的女朋友也因為父母不喜歡硬生生的和人家黃了,直到現在也沒找下家,但他也沒寂寞過。

所以薛平榛認為,擺平了房賀寧的父親就等於可以與房賀寧更近一點,反之亦然,因為人脈還是這老家夥手裏多。這幾件身外物舍出來走關係,他覺得還是劃算的,但也不能任房賀寧宰割,他不可能沒有準備。

薛平榛被傭人領進門的時候,房賀寧正坐在那兒陪父母看電視,電視機裏演的就是瑣瑣碎碎的親情倫理肥皂劇,年輕人沒幾個願意看的,可他竟然還跟老爺子老太太討論起了劇情。

房賀寧抬眼看見薛平榛來了,立馬站起來拉住了他的手給他父母介紹:“爸媽,這是我同學薛平榛。”

老爺子見得世麵多了,管你是薛平榛還是薛平假,人家反正連眼皮子都沒抬,薛平榛並沒有介意,順著房賀寧的意思坐在了沙發上,直到他從手中的袋子裏把那一件件的古物拿出來,攤開來擺在老爺子麵前,老爺子才把視線從電視上收了回來。

古舊的硯台釋放著格外誘人的吸引力,老爺子的手緩緩的摸上去,小心翼翼的樣子是生怕把它破壞了一般,他的嘴裏不停的念叨著:“這是好東西啊,好東西。”

房賀寧見父親喜歡,心情大好,笑容掛在了嘴角上。薛平榛陪著老爺子嘮了一會兒古董文物的事兒,便被房賀寧帶到書房裏。

房賀寧的父親喜歡古董物件,而薛平榛送的東西不說價值連城那也是價值不菲的,那塊硯台加上那幾件小玩意兒,算下來估計都上了六位數。薛平榛如此的大手筆,可見他這次來的目的並不單純。

房賀寧亦不是省油的燈,盡管也在算計薛平榛,但他麵上卻滿是熱心地問薛平榛找他有什麼事兒,畢竟拿人手短。

薛平榛欣賞直截了當的人,可他不可能直接表明來意,畢竟房賀寧的底子他不能確定。他隻是問:“你對賈延宏這人熟不熟?”

“老賈?”房賀寧疑惑的反問,斷然沒想到薛平榛下這麼大血本竟是問這麼個人。

但這語氣傳入薛平榛的耳朵後,便立刻明白三分,如果想從房賀寧這邊下手恐怕似乎並不太容易。

“有筆生意想跟他做。”薛平榛隨便找了個借口。

“我說什麼事兒呢?”聽見這話,房賀寧就像鬆了一口氣般繼續說:“那老家夥,現在走得路是如履薄冰,也不太敢有什麼大動作。”房賀寧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遞給薛平榛,薛平榛搖了搖頭,房賀寧燃了一根說:

“煙這玩意都不敢在我爸媽那兒抽,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了這玩意,所以就隻能背著他們抽。哦,對了,你說老賈是吧,前段時間矮河子那邊的農民因為土地的事兒上京上訪,可給老賈坑苦了,當年那地方是他參與來的,現今上麵的人注意到了,三天兩頭的查他。”房賀寧伸出一隻手比劃比劃說:“五天,他整整在我家蹲了五天,我爸才脫口給他找了個關係,現在正幫他疏通著呢。那時候他也拿來一塊硯台,但遠沒你這好,我看我爸是真喜歡你那塊兒。”

薛平榛點點頭,大約琢磨出來點兒其中的彎彎繞。當官的和他這種混社會的不一樣,說話總喜歡露半分又藏半分,讓你摸不到所以然來。不過房賀寧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他也明白了一、二,現在賈延宏就跟那要落山的太陽似的,他隻要使點兒壞,賈延宏就會倒掉了,但是房家能在風口浪尖兒上幫賈延宏一把,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單純,仔細想想,那塊硯台也沒白送,至少他探了底。

薛平榛出去的時候見老爺子還在那兒擺弄硯台,便過去與他寒暄,這回老家夥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說話也敞亮三分,他還誇薛平榛年輕有為,薛平榛則順杆爬的說以後見到什麼稀罕玩意定然先孝敬老人家,給老爺子逗得心花怒放。

房賀寧年紀輕,卻是市裏組織重點培養的對象,上麵重視得不得了;而房家老爺子是德高望重,背後有的是資源。姑且不談賈延宏的事兒,這房家他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利用上,今天走這一遭必然是件事半功倍的好事兒。薛平榛他伸手摸摸兜裏的錄音筆,嘴角彎起來笑了笑。

薛平榛回家的時候都快半夜了,進門就看見梁晉正趴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月亮和路燈的光交雜著從窗子中照進來,冷冷的撒了梁晉一身。

梁晉聽見開門的動靜便醒了過來,機警的看了四處,發現是薛平榛,他才籲出一口氣。

薛平榛邊脫掉外套邊走過去,順手擰開了沙發旁的落地燈,調成柔和的光亮,問梁晉為什麼不上樓睡覺,梁晉揉揉眼睛說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