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3)

不出薛平榛所料,幾天後房賀寧就開始有所動作,他先是撤出了對外市項目的支持,導致工程部對薛平榛的投資不認可,把他的資金全部扣下;又在賈延宏案最後的司法程序中作梗,給他請了個知名律師不說,還在暗中操作讓他在法庭審理中翻供,檢察院方麵不得不退卷回去補充偵查。

房賀寧的這兩種手段似乎想讓薛平榛賠了夫人又折兵,讓薛平榛主動找他談。可薛平榛卻沒做什麼反應,整日呆在家裏休整,根本不理會房賀寧那明目張膽的挑釁。

一個月後,是房賀寧先忍不住了,來到薛平榛這裏。

薛平榛剛跟梁晉打完電話,梁晉說自己在那邊都還好,陪讀對他照顧得很周到,讓薛平榛放心。通話結束之後,薛平榛心裏有些異樣的感覺,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鈍鈍的憋悶著不舒服。原本身邊多個孩子也沒覺得生活有什麼樣的變化,可這孩子突然不在身邊了,卻像是空了一大塊。

薛平榛不太開心,此時內線又響,不耐煩的接起來一問竟然是房賀寧來了。剛好有不痛快不知道如何發泄,人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房賀寧進來,乍眼看過去還是那樣衣冠楚楚、人模狗樣,可是再仔細看就不如那時候感覺精神,薛平榛示意他坐下,房賀寧不屑的輕哼一聲,坐到了薛平榛的對麵。

這時候,薛平榛竟有種時光交錯的錯覺,不久之前還是房賀寧在他們的關係中處於高高在上優勢中,轉眼間風水輪流轉,他卻握有了主動權。

房賀寧不明白薛平榛為什麼能坐得住,資金扣押的這一個月足以讓他血本無歸;而賈延宏是他的心頭刺,檢察院那邊都退卷了,可他這邊卻沒有任何反應。房賀寧想不明白是哪裏不對,今天便硬著頭皮又來找薛平榛示威,一進門看見薛平榛抿著薄唇一臉淡漠的看著他,情緒有些低沉,卻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頹喪。

“怎麼坐不住來找我了?按理說你不該等著我去找你興師問罪嗎?”薛平榛用細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簽字筆,連正眼都不看房賀寧一眼,在他們的對決中,薛平榛一直有信心比他技高一籌。

“哼……”看見薛平榛那不屑的樣子,房賀寧甚至有些忘了來的初衷,他心裏不好受,之前看上的人,今天竟然和他坐到了對立麵上,這本不是他所想。

“想問我為什麼對那一大筆錢一點都不著急?還是想問我賈延宏一下子又死不了了我也沒什麼想法?要是能被你那點下三濫的手段弄垮,我也不用在道上混了。”薛平榛轉著手中的筆,淡定的反問房賀寧。

房賀寧愈發啞口無言,今日一來簡直太欠考慮,完全是自掘墳墓。

“別琢磨了,要怪就怪自己太下作。”薛平榛從椅子上站起來,背著手走了出去,吩咐門口的手下送客。

幾日之後,薛平榛便收回了那筆資金,梁晉走前的半個月他不是白出門一趟的,那邊的老板是程誌衝的舊相識,一聽說薛平榛的身份,自然而然改變了傾向性,他聽說薛平榛這幾年的作為不由得更加對這個晚輩讚許有加,隻是薛平榛留著的這一手沒讓房賀寧知道,表麵聽其指揮,實際上卻暗中和那人交好達成某種默契。至於賈延宏,他就更不用擔心了,不管法院怎麼判,薛平榛都有把握能讓他死路一條。他受夠了前段時間被房賀寧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該狠的時候還得狠,尤其是對待房賀寧這種人。

此後一段時間,房賀寧就突然間消失在薛平榛的生活當中,再沒什麼消息,薛平榛也沒去刻意打聽,反正他樂得清閑,實打實的休息了十來天,養足精神之後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

要不是去和生意夥伴吃飯的時候被刻意提了那麼一下,薛平榛都不知道已經把房賀寧這人忘到哪裏去了。既然提了,薛平榛就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那人說:“房家老爺子前陣子住了一段時間院,出來就給兒子運作外調的事兒,這次人代會開完,房賀寧就要調到J市去了。J市那裏好啊,不僅沿海還經濟發達,表麵上是平調實際上是高升,他這幹上幾年,不管回不回來都是高官。”

薛平榛淡漠的笑笑,用手指把玩著手中的杯子,那人又說:“人家攤上個好爹,他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咱們就得苦哈哈的看人家臉色賺錢。聽說前陣子就是他給你的生意撤了支持,怎麼樣?損失多不多?”

“還行。”薛平榛喝了口酒,道:“沒虧多少。”

“還是你底子厚。”那人繼續順杆讚揚薛平榛。

“養的人也多……”薛平榛不願再談這些,敷衍了一句了事,他舉起杯子和那人碰了下,準備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那這次咱們的合作……”薛平榛聽見這聲討好的詢問,碰到嘴巴的杯子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才幹了杯中的酒。

薛平榛回了宅子,讓蕭仲查查房賀寧,蕭仲有點意外,隨口問了一句也沒得到答複就不再吱聲。第二天蕭仲說房家一家三口全都去了J市,房賀寧還帶上耿樹。

薛平榛聽完愣怔了一下,重複了那兩個字的微不足道的名字,蕭仲指指自己的腦袋說:“這孩子被我打得挺慘,腦子不太好了,房賀寧舍不下。”

薛平榛沒做什麼表情,隻是隨口訓了蕭仲一句:“你太粗暴了。”

蕭仲撓撓頭皮,表現得還有點兒靦腆,說:“這日子突然間太平了還不太習慣,冷不丁的有機會下手就沒準兒。”

“咋?還懷念起過去打打殺殺的日子了?現在不好嗎?”

“好是好,就是有點兒變了味兒,感覺狼都開始吃草了,能有意思嗎?”蕭仲直言道。

“現在太複雜,能消停就消停點兒吧。”薛平榛整個人都陷在沙發裏,若有所思的想,這個社會充滿了算計,本本分分的做生意都不定哪天會身陷囹圄,所以就隻能一點一點的從潛在的危險中抽身出來。如果養父還活著,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像他這樣主張做點兒幹淨生意還是繼續幹那些違法亂紀的事兒?也不知道自己這幾年能不能讓他老人家滿意。

蕭仲也沒管薛平榛是什麼心思,轉了個話題繼續在那兒嘮叨:“要說梁晉來之前吧,咱們就是這樣過日子,可那小子來了又走了,我倒是還有點兒不習慣了,多老實個孩子。”

這話戳到了薛平榛的心口窩,心髒難免被什麼刺痛了一下,沒想到蕭仲竟然和他一樣想法。

蕭仲又想說什麼,薛平榛擺擺手說:“你要想要孩子就和黃老三領一個,成天磨磨唧唧的跟個老娘們兒似的,實在沒事兒做跟我下去尋場子。”

“黃老三他是那樣靠譜的貨嗎?成天就他媽玩我能耐,要是整來個孩子,還得被他玩死……”薛平榛哪肯還理會蕭仲的廢話,起身穿好外套大步走了出去,隻聽蕭仲在後麵喊:“喂喂喂!大哥你別走啊,等等我……”